“喂……”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
然而我的心卻在怦怦直跳。
我一直以為自己的心早已冷卻,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是冰冷如水,沒想到,曉薇的一通電話,卻讓我的心緊張起來。
難道我還沒有把我跟青青的感情放下?
短短幾秒的等待,卻似過了十幾分鐘一般,電話另一頭沒人說話。幾秒后,我稍微提高聲音,又說:“喂。”
還是沒人回答。
難道青青只是無意中撥通了我的手機(jī)?難道她根本沒打算給我打這通電話?
想到這里,我輕輕嘆了口氣。
又等了大概十秒,電話另一頭仍然沒人說話,但卻似乎傳來微弱的呼吸聲。
“有人嗎?”我說。
如果沒有人回答我,我便會掛掉電話。
說完這句,等了幾秒,正要掛掉電話,電話另一頭卻傳來了聲音:“嗯。”
聲音很低,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是青青?我不確定。
“找誰?”我問。
對方頓了一下,才低低地說:“是云帆嗎?”
像極了青青的聲音。
我的心又怦然一跳。
“是的,你是……”
“是我,”對方停頓了兩秒,“青青。”
果然是她!這個曾經(jīng)讓我愛得死去活來、非她不娶的女孩,這個曾經(jīng)把我傷得體無完膚、令我不再信任愛情的女孩,對我來說,此時此刻所聽到的聲音,是最熟悉的,但也是最陌生的。
“是你呀?”我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淡淡地說,“你還好嗎?”
“嗯,你呢?”
“還可以啦。”
“嗯。”
沉默。
好幾秒后,我打破沉默:“對了,你找我有事?”
“嗯……”青青又停了一下,“昨天晚上在過客酒吧……唔,對不起,我喝醉了。”
“沒關(guān)系。”我冷冷地說。
本來我想問她,那個強(qiáng)吻她的男人是誰?但轉(zhuǎn)念一想,那男人是誰跟我何關(guān)?我干嘛還要管她的事?于是忍著不問。
“在過客酒吧門外,跟你在一起的女孩子,是你現(xiàn)在的女朋友嗎?唔,蠻漂亮的。”青青的語氣也很平靜,沒有半點(diǎn)起伏。
在過客酒吧門外跟我在一起的女孩?我想了幾秒,才恍然大悟:她說的是曉彤。
昨晚我跟曉彤離開酒吧的時候,在門外看見青青。
“朋友而已。”我說。
“是這樣呀……”
又沉默了。
大概十秒后,還是我打破了沉默:“昨晚你打過我的電話?”
昨晚青青撥打了我的電話,三次。
“嗯。”
“找我有事?”
“其實(shí)……”青青猶豫了一下,說,“沒什么,只是想跟你道歉,你在酒吧見到我的時候,我真的是喝醉了。”
“嗯,對啦,你……”
“嗯?”
我本想問:“你跟張浩然現(xiàn)在怎樣啦?”
幾個月前,我在大信看見張浩然跟他的老婆(暫時假設(shè)我所看到的跟張浩然在一起的女人就是他的老婆)逛街,因此我猜想張浩然跟青青已經(jīng)分手。
我問她現(xiàn)在跟張浩然怎樣了,就是想她想起這些傷心事,讓她難受一下,同時后悔一下當(dāng)年跟對她認(rèn)真的我分手而選擇了玩弄她的張浩然。
哼,誰叫你甩我?誰叫你讓我那么痛苦?你跟張浩然分手了,我是最幸災(zāi)樂禍的那一個。
但只說了一個“你”字,我的話終究說不下去。
何苦傷害青青呢?
她難過,難道我真的高興么?
唉,我還是心軟了。
我還在發(fā)呆,青青說道:“怎么啦?”
“沒什么,你現(xiàn)在在哪?”我改口。
“在家。”
“我也是。”
“嗯。”
唉,好白癡的對話。
既然她都沒什么要說,那就算了。
“好了,我要睡了。”我把心一橫。
“這么早?”
“嗯,明天還要上班。”
“你現(xiàn)在在哪上班?”
“一家網(wǎng)絡(luò)公司。”
“網(wǎng)絡(luò)公司?你原來不是在oc娛樂公司么?”
哼!我離開原來的公司,不就是被你害的嗎?
我突然想起當(dāng)年我所受的痛苦。
靠!難得我重新振作起來,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你干嘛又回來找我?
我的語氣突然變得很冷淡:“是呀,好了,我要掛了。”
“云帆!”青青稍微加快了語速。
“怎么?”
“其實(shí)在張浩然、你和我三個人當(dāng)中,你是最幸福的。”青青說了一句讓我不能立即想明白的話。
她這樣說,是什么意思?
“哦。”
“真的。”
“嗯,我先掛了,再見。”
沒等青青答話,我掛了電話。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睡。
很自然地,我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相識、相戀、分手,幸福的、溫馨的、甜蜜的、痛苦的、難受的、絕望的,越想,我的心就越亂。
最后,我轉(zhuǎn)動著我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這枚青青留給我的唯一實(shí)物,竟沒來由地笑了。
混賬!tmd的東方云帆!你笑什么?人家把你害得那么慘,你還想著她的好處?你還一邊想一邊甜蜜地笑?
去死吧你,東方云帆!
慢慢地,我睡著了。
難以避免地,這一晚我夢見青青了。
在夢里,現(xiàn)實(shí)中的一切才是“夢”,張浩然的出現(xiàn),是“夢”里的情景,青青跟我分手,也是“夢”里的情景,“現(xiàn)實(shí)”中,我跟青青從來沒有分手,我們一直在幸福地生活著。
醒了。
我回到“夢”里。
清晨六點(diǎn)四十七分。
再也睡不著了,于是起床,漱洗,換衣服,然后來到大廳,竟看見思念房間的房門打開了,走過去探頭一看,思念不在房間里。
這么早,到哪去了?不是說給我做早餐嗎?
七點(diǎn)十分,思念回來了。
“早呀,這么早就起床啦?”思念笑著說,她的笑容,總讓人看著就覺得很舒服。
真誠的笑。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
“對呀,你到哪去了?”
“晨跑。”
“晨跑?你還有晨跑的習(xí)慣呀?”
“對呀,好啦,待會再說,我先去做早餐。”
不一會早餐做好了,是魚片粥和拉布粉。
“這拉布粉是你自己做的?”我問道。
“是的。”
“你簡直是廚神嘛。”
“呵呵,”思念抿嘴一笑,“快吃吧,要遲到啦。”
吃過早餐,我載思念到大信上班,車上我對她說:“今晚我買瓶紅酒回來,慶祝你新居入伙。”
“好呀,”思念輕聲一笑,“那我也給你做頓豐盛的晚餐吧,正式感謝你肯收留我。”
“好,一言為定。”
在大信把思念放下后,我回到公司。
一整天如白開水一般,無聊之極。
好不容易熬到五點(diǎn)二十分,還有十分鐘就下班了,下班后,除了買紅酒,還要買些什么呢?
要買花嗎?電視里的燭光晚餐,餐臺上不是都放花的嗎?
燭光晚餐?這么說,還要買蠟燭啦?
我還在想,突然手機(jī)收到了一條短信。
咦?是關(guān)青青發(fā)過來的!
短信內(nèi)容是:“你今晚有空嗎?一起吃頓飯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