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吃過早飯舅公和廖瑋便都著急著回去。
只是舅公在臨走的時候特地回頭望著我,語重心長的囑咐道:“你奶奶頭七那天晚上我過來趟,若是頭七沒啥事兒,那么以后就都安寧了。”
他剛說完,我好不容易沉下的心立馬又提到了嗓子眼兒。原本以為把奶奶安葬過后這事兒也就算是過了,看來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阿天,這幾天你沒啥事兒就別出來瞎晃悠,安心擱家待著。”舅公吧嗒了口旱煙,繼續(xù)道。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啥意思,我輕輕點了點頭。
一連好幾天都沒發(fā)生什么事,風平浪靜。而且奶奶頭七的那天舅公果然來了,他來的很早,天才剛黑他就過來了。
我媽瞧見了忙泡了熱茶遞給他:“舅,你來啦!這些日子麻煩你了,這大晚上的還要勞煩你老人家過來一趟。”
舅公點了點頭,也沒伸手接茶盅,只是在堂屋的長板凳上坐下。
我迎面走了過去,誰知舅公見著我騰地一下就從板凳上站了起來,走到我面前拖著我的手腕就往外走。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我感覺一頭霧水,我略微掙扎著,追問道:“舅公,這大晚上的你要拖我去哪吶?”
誰知他頭也不回的拉著我,只是冷冷的丟了一句話:“你小子否廢話,跟我走就是了。”
他的勁兒很大,拽的我的腕子生疼,就在拉扯間我就已經(jīng)被他從堂屋拽到了院子里。
可就在這時候,另外一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那不也是舅公嗎?怎么會有兩個“舅公”!
我當時就蒙圈兒了,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身后拽著我的人,我沒看錯,眼睛也沒花啊。
就在這時候剛剛進來的“舅公”臉色大變,忙沖著我招手喊道:“阿天,你這娃子還愣著干啥?他不是人,你趕緊過來。”
看著他一臉著急的模樣,我忙往他那邊跑。
可身后的“舅公”突然拉著,低聲道:“別過去,他才不是人。”
我當時就炸了,這到底應該相信誰啊?
追出來的爸媽和大伯看見這場景也嚇的不輕,分不清個頭緒。
就在這時候,我看見剛剛進來的“舅公”在悄悄對著我使眼色,我將信將疑向身后的地上看去,不由得大驚失色。
月光下,拉著我的那個“舅公”沒影子,他果然不是人!
我忍住想要大叫的沖動,努力的控制自己。
“你們怎么證明誰是真的?”我咽了口口水裝模作樣道。其實誰真誰假我已經(jīng)一目了然,只是分散他的注意力而已。
舅公也特別配合我,從他的腰間掏出那桿子煙槍,在我面前晃了晃:“認識這家伙不?”
我使勁的點了點頭,可身后的“舅公”依然拽著我不放,只是冷聲道:“哼!這玩意兒能說明啥?阿天你不要忘了你小子染了尸氣還是老漢我?guī)湍惆纬鰜淼牧āR皇俏夷隳棠棠芟略釂??估計現(xiàn)在還擱屋里擺著呢,兔崽子這么快就不記得我了?”
他怎么會知道這些?
“你……你究竟是誰?”我再也忍不住追問道。
顯然,我這樣一問,身后的人明顯就有些慌了,他忙應道:“你這娃子說什么哩,我當然是你舅公??!”
我使勁的掙脫開他的手,對他吼道:“你不是。”
見我識破了他,他嘴角不禁微微上揚,立馬露出詭異的笑容,陰森森的道:“既然你知道了,那就去死吧,你本就不該還活在這世上。”
說著他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把匕首,就要向我刺來。我忙急著躲開,可他卻始終不依不饒,非要置我于死地。
我被他逼到墻角,退無可退。他笑的一臉陰鷙,手里握著明晃晃的匕首。我心里發(fā)怵,想著今天死定了。
我爸媽也膽戰(zhàn)心驚,幾乎是同時叫出聲:“不要!”
可就在匕首離我只有分毫之差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
我回頭一看,原來是舅公用符咒禁錮住了他。趁這空隙,我忙跑到了舅公那邊。
只是他似乎也懂的符咒之法,一小會兒便脫身出來,拿著刀向我們刺了過來。
不過好在舅公又快速摸出了一張符咒,把他再次束縛住了。
“呵呵,沒用的!這東西困不住我的,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摸出幾張來!”他一臉狠戾,冷聲道。
聞言舅公不禁皺了皺眉頭,顯然剛剛那已經(jīng)是最后一張了。他突然看見我媽手里還端著的茶盅,忙叫道:“瑛子,趕緊用茶水潑他!”
“???”我媽許是嚇壞了,一下子慌了神。
倒是我大伯離我媽近,手疾眼快,奪過茶盅就對著那個假“舅公”潑了過去。茶水剛剛沾身,他就冒起了白煙,慘叫一聲便化作一團白紙攤在了地上。
這時候舅公才收起手里的符紙,冷聲道:“不過是個紙扎人,也敢在我老漢面前臭顯擺。林子,把這東西給我拿去燒了他。”
紙扎人,用紙糊于竹藤,金針扎成其眼耳口鼻四竅,貼以符紙畫符文于其上,技法高超者可令其可言、可行、可與活人無異。當然,這些都是我后來才知道的。
進了屋,舅公對著我奶奶的靈位上了柱香,瞧瞧了外面的月色長嘆道:“哎!希望今晚能安然無恙吧!”
就這樣,一家人提心吊膽的圍著四方桌坐下,一直熬到了十二點鐘也不敢睡下??赏饷孢€是很寧靜,什么事兒也沒有,見此舅公便招呼著我們睡下,說萬事有他在,讓我們放寬心。
“真的沒事兒嗎?”我不由得有些擔心的問道。
舅公拍了拍我的肩膀:“應該問題不大,睡去吧!有動靜兒就招呼著。”
我點了點頭,正準備回屋的時候他又忽然叫住了我。
“阿天!近些日子多提防些,我懷疑上次的離魂咒和今晚的紙扎人兒都是同一個人干的。而且,我能感覺到他就在我們周圍,可能是你認識的人。”舅公沉思了會兒,這才緩緩的開口道。他還故意壓低了聲音,只有我們兩個人聽到。
我點了點頭,他便讓我趕緊進屋。
其實剛剛在院子里我就開始有所懷疑了,這個人肯定就在我身邊,而且還是極為熟悉的人,不然他不可能知道我沾染尸氣的事情。
不過看舅公剛剛欲言又止的模樣,莫非他已經(jīng)猜到那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