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災禍臨頭

我一時沒有準備,瞬間被她給掐住了脖子,連半個音都發(fā)不出來。

而她肚子里的那團紅肉,居然慢慢的朝外面爬來,順著衣服,似乎想爬到我的身上。

鮮紅的血染了我一身,我瞄著一邊的八姑婆和扁擔男,他們依舊盯著火光,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我的異樣。

我伸手用力的扭著王偉業(yè)婆娘的胳膊,可兩只胳膊剛才在拉怪胎時都受了傷,用不上力。

王偉業(yè)婆娘雖然也只有一只左手,卻力大無比,她雙眼外瞪的看著我,慘白的嘴里不停的喃喃道:“你答應救他的。你答應我的,你答應我的……”

我只感覺脖子慢慢的被收緊,臉上開始充血,眼前慢慢的發(fā)紅,呼吸開始緊促。

用力的斜著眼朝著一邊的八姑婆他們望去,可他們依舊沒有感覺。

眼看著王偉業(yè)婆娘的手越發(fā)的緊,我用力的蹬腳,想將蹬到不遠處的柴火得醒一下他們,卻怎么也蹬不到。

就在我以為我就要當著剛才還大吼著說要護著我的八姑婆的面被活活掐死時,地上猛的竄出了一根巨大的樹根,瞬間將我面前的王偉業(yè)婆娘給穿了個對穿。

王偉業(yè)婆娘只慘叫一聲,跟著就又被樹根給拉進了土里。

我連忙彎著腰大口的喘氣,只見我的腳下大灘的發(fā)黑的鮮紅就這樣顯目的映在地上。

這時八姑婆他倆才發(fā)現(xiàn)不對,急急的沖過來,問我怎么了。

嗓子發(fā)緊,我發(fā)不出聲音,看著面前松動的泥土,鼻子發(fā)酸,眼淚就這樣落了下來。

剛才沖出來的是樹根,樹根?。?/p>

小白被那兩棵老樟村拉了下去,現(xiàn)在出來的是樹根,那么小白……

雖然心底已經(jīng)有了一半的打算,可我還是忍不住的傷心。如果不是我……

就算它已經(jīng)不在了,可吸收了它的樟樹卻還在護著我。

用力吸了吸鼻子,我正打算抬手揉眼,卻感覺胳膊上一陣濕熱,連忙低頭一看,就見一條粉紅的小舌頭在我胳膊上輕輕的舔著。

八姑婆一手捧著渾身雪白的小白,輕笑的將它遞到我懷里,搖了搖頭去看地上的那灘血了。

我連忙將小白緊緊的抱在懷里,飛快的將它翻轉(zhuǎn)過來,打量著它身上是不是有傷口,這貨拿黑油油的眼睛盯著我,眼里全是歡快的光芒。

發(fā)現(xiàn)這貨除了毛發(fā)里面沒有血之外,跟以前沒有半點變化,連大小都沒長,就好像根本就沒有吃那烏黑的東西一樣。

不過它沒事就好了,高興的抱著小白親了又親,我用力的將臉埋在它的白毛里,它卻將舌頭伸出老長,給我舔手上的傷口。

“你剛才看到的是誰?”一邊的扁擔男冷哼一聲,朝我道:“怎么這么兇?”

我連忙將小白抱好,將王偉業(yè)婆娘的死狀給他們說了。

她的肚子好像被剖開了,可肚子里的孩子卻還在,并且看上去并不是什么怪胎。

但奇怪的是,她走生魂的時候明明是流產(chǎn),可怎么剛才鬼魂就成了被生生剖開了肚子。

而且我明明交待村長派人去將她接回來的啊,他也答應了,難不成我人小,村長沒當回事,但八姑婆當時也在,他不會不當回事啊。

最重要的是,又是被剖腹……

想到一個又一個的被剖腹,可又將肚子里的孩子和孕婦尸體都留下,背后那東西到底是想要搞什么。

難不成又要造一個吳芳蕓出來?

我跟八姑婆對視一眼,她連忙帶著我朝外面走,扁擔男卻沒有跟上來,八姑婆也沒有叫他。

走到村子里,就見遠處無數(shù)的老鼠到處亂竄,昏暗的夕陽下,無論的鳥雀朝外飛去,村子里的狗夾著尾巴飛快的朝村頭跑,而圈里的雞鴨瘋狂的撞著圈門。

村子的廣場上,到處站滿了人,無數(shù)的黃幡豎立,幾個穿著道袍的法師拎著銅鈴在村子里走著禹步邊搖邊跳,嘴里喃喃的念個不停。

而廣場正中間搭了一個很大的棚子,那些孕婦都跪在棚子里,幾個光著頭的大和尚正敲著木魚,法相莊嚴的念著我根本就聽不懂的經(jīng)文。

見我跟八姑婆來了,村民們臉上有著尷尬,卻沒有一個人出來搭話,有的臉上更是帶著明顯的嘲諷。

后來還是我趁著年幼硬拉了一個大伯問到了村長在棚子后面的管事廳里。

管事廳里人不少,村長正收著錢,據(jù)說每家每戶為了消災都出了錢,有孕婦和青壯的必須出雙倍,這會村長根本沒空理我們。

旁邊一個登記數(shù)目的,一邊寫字一邊跟八姑婆講,這請來的法師很厲害,一眼就看出了我們村是柳家宅子有東西作怪,還算出是孕婦出事……

話里話外全是八姑婆沒本事,搞得村子里不安寧。

我聽著直翻白眼,孕婦出事前幾個月就是了好不,更何況今天柳家宅子起火這么大的煙,就算是個瞎子也會聽人說啊。

不過外來的和尚好念經(jīng),我想生氣也沒時間生。

八姑婆問了村長是不是派人去接王偉業(yè)婆娘了,村長正數(shù)著錢,不耐煩的點了點頭,說派了王偉業(yè)的爸媽和他婆娘的兄弟去,這會還沒回來。

我見他根本就沒把這當回事,正想發(fā)火,八姑婆就將我摁住,拉著我就要出去。

結(jié)果那登記的居然叫住我們,笑著說這大師這么厲害,姑子廟最近也老出事,那些貓嬰啊,懷孕的女娃啊都在姑子廟,要不要也請大師過去看看。

他說這話時,手指卻是敲著手下的本子,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就是讓八姑婆也交錢。

我聽著外面的唱經(jīng)聲,眼前浮過王偉業(yè)婆娘那被剖得鮮血淋淋的肚子,朝他冷笑道:“錢倒是小事,只怕到時連命都沒了。”

那人臉色一白,指著我大吼道:“你這有爹生沒爹養(yǎng)的怪胎,要不是你們柳家宅子不干凈,怎么會生出你這個怪胎,怎么會弄得村子里不安生。我看最先就應該將你活燒了,免得禍害了我們。”

我一時氣得正要回嘴,柳家宅子少說也有幾十年了,這會說宅子不安生了,以前怎么不說。

還將我活燒了?要禍害他們,我早禍害了,容不得我長這么大。

八姑婆卻將我拉住,看著村長沉聲道:“你還是盡快將這些法師送走吧,連村民也都送走,村里要出大事了。”

“現(xiàn)在還不叫出大事?老吳家都死絕了!”村長將數(shù)好的錢收好,看著八姑婆的眼里帶著精光道:“我家婆娘也死了,這還不叫大事。”

八姑婆沉嘆了口氣,走到外面看著那些看熱鬧的村民,大聲道:“村子里最近不得安寧,大家有親戚的就都去親戚家避避吧,沒親戚的去鎮(zhèn)上躲幾天,再晚就來不及了。尤其是家里有孕婦的,都帶到鎮(zhèn)上去流掉吧。”

村民們都用怪異的眼光看著八姑婆,那些孕婦更是開始咒罵八姑婆沒本事,還讓她們流孩子。

更有惡毒的說怪不得八姑婆一輩子沒有生養(yǎng),到頭來養(yǎng)了我這么一個怪胎。

還是請來的法師有本事,只要她們跪著好好念經(jīng),就保她們母子平安。

我聽著村民們的議論聲,明白孕婦們的慈母心腸,也知道接下來的事情肯定超出了我目前的認知,卻沒有人再相信我們。

八姑婆沒有多說話,轉(zhuǎn)身回了姑子廟,將那條燒長香的凳子以及燒長香的東西,還有三清法師的畫相,以及姑子廟的兩扇門板,用板車拉到村頭。

我?guī)椭斯闷艑嬒嗪烷T板掛好,抱著小白跟著八姑婆坐在村口,吃著冷齋餅,聽著村子里的鑼鼓聲。

天越來越黑,除了村子里敲鑼打鼓以及鞭炮聲之外,似乎沒有半點聲音。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時候,突然見遠處幾盞白燈籠慢慢的走近。

提燈籠的是幾個婆娘,她們都低垂著頭,一步步的朝前走,步子十分僵硬,卻出奇的整齊,隨著她們走動,手里的燈籠卻是半點晃動都沒有,平穩(wěn)得詭異無比。

而在這些婆娘的后面,幾個漢子抬著一塊門板,同樣僵著身子邁著整齊的步子朝著村口走來。

那門板上,不停的朝下滴著血水。

明明隔得遠遠的,可我卻能聽到那血水滴嗒滴嗒的滴落地上,鮮紅的血不夾半點泥土的又濺了一個漂亮的血花。

懷里的小白立馬弓起了身子,低吼著看著那一隊詭異的隊伍。

我將八姑婆給我的鐵勾緊了緊,咬著牙等著那隊人走近。

卻猛的聽到村子里傳來幾聲尖叫聲,那聲音撕心裂肺,尖悅的痛意中間還夾著悲痛欲絕的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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