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再年幼無知,這會也知道自己上當了。
剛想起身,卻被眼前的景象給驚住了,我身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沾滿了粘稠的鮮血,放眼望去一片腥紅。
原本空蕩的屋子里不知道何時多了無數(shù)具尸體,正一圈又一圈的圍著那具女尸。
而無一例外的卻是,這些尸體身上卻缺少了一塊,有的是缺胳膊,有的是缺腿,有的是胸口缺了一塊,不過卻沒有一個缺頭的。
“就等你了。”那女鬼桀桀怪笑的朝我飄了過來,伸手猛的摸了一下我的臉,朝我輕笑道:“就差你的頭了。我等了你好久,只要你的血流在這屋子里,我就可以……”
她的手冰冷無比,讓我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可我卻怎么也動不了,只得用眼睛飛快的打量著這些尸體。
“別看了!”那女鬼突然又換成了原先那柔弱的語氣,似乎嫌棄那人頭怪笑太吵,對著那人頭就是一點。
人頭安靜了之后,她又朝我輕聲道:“四面,八方,六十四位,除了你一共是七十五具。我可是將我家稍有點血親的都給帶上了。”
四面八方六十四位……
我腦子里面突然一緊,八姑婆曾經(jīng)在提及我爸在我家八個方位埋下貓母子棺的時候說過,一旦鎖緊所有方位氣機,必定成陣,而陣法的強弱就取決于這陣里東西的強弱,尤其是陣眼。
而陣法是陽是陰,是好是壞,就取決于布陣的東西了。
這個陣法,鎖定所有方位,布陣的全是尸體,肯定不是什么好陣法吧?
我飛快的瞄了一眼,卻見那具女尸體正中間只圍了三具尸體,其中一具殘缺不全的正是這女鬼被咬得不成樣的爺爺?shù)摹?/p>
心里當下一緊,難不成……
“我爸,我媽和我爺爺,加上你,就是四面。你看我把你放得多重要……”女鬼靜靜的站在我旁邊,如同好友一般的給我解釋道。
我這會子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拿眼瞪了她一眼,不明白事情怎么成了這樣了,這些可是她至親,生她養(yǎng)她的至親,她前面不是還想著救他們的嗎?
她似乎十分開心,朝我呵呵的笑了笑,慢慢的在那些尸體之間飄蕩著道:“你不明白吧?我以為你能明白的呢,你不也是有爹生沒爹養(yǎng)嗎?”
好吧,打人不打臉,我今天已經(jīng)是第二次被打臉了。
不過也似乎因為這個打臉的原因,女鬼好像把我當成了同一類人,朝我喃喃的講了她自己的故事。
在農(nóng)村這個重男輕女的地方,無論生了多少個女兒都希望生下兒子,尤其在計劃生育來之前,幾乎是能生多少就生多少。
這女鬼叫吳芳蕓,別看名字好聽,卻是她爺爺隨便取的,她家的家底不錯,她前面已經(jīng)有六個姐姐了,還不包括給別人養(yǎng)的那兩個,卻沒有弟弟。
可惜的是,她媽因為生她傷了身體再也不能生了,所以她的罪孽比我這個一出生母親就死了的更大。
因為她媽活著,還有七個女兒,她爸不能再娶!
她爸媽從小就不待見她,她爺爺奶奶更是見她不是打就是罵,那時她都恨不得將她爸媽生下來就將她送人。
一直到兩年前的一個夏天,她半夜熱醒起來在院子里的井水邊擦身時,碰到了她同樣因為燥熱睡不著的爺爺……
發(fā)現(xiàn)她這個罪孽身重,只會多吃家里口糧的人,居然還有著另一重作用,她爺爺并沒有浪費,直接在院子里的井邊將她摁住了。
她不敢反抗,可她也發(fā)出了痛苦的喊聲,她希望她家里其他人聽到她的喊聲會來救她,可惜沒有。
第二天面對的卻是她奶奶的毒打,以及爸媽的漠視。
從那之后,她爺爺每隔幾天就會到她房里來,有時更是直接將她拉到外面的院子里,或者毫不避諱她奶奶將她拉到他房間的床上。
這并沒有讓她爺爺對她能好點,反倒是讓她奶奶和爸媽對她更壞了。
后來到她房里來的多了她爸,她的日子就更難過了,身上的傷從來沒有好過,有在床上弄的,也有她奶奶和媽媽弄的。
沒過多久,不可避免的她懷孕了,她的日子終于好過了,可卻再也出不了門了。
她知道只有她爸一根獨苗的爺爺需要一個兒子,她爸更需要……
不論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反正是她們家的就行了。
可她不想生下那個孩子,那個讓她感覺惡心的孩子,于是她用棍子用力敲打著肚子。
無論多痛,她都死死咬著牙沒叫出聲,連感覺身下熱流嘩嘩直流都沒有停下手,直到她再也沒有力氣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并沒有多少慰問,只有一頓從所未有的毒打。
據(jù)說她打下來的是一個男胎,已經(jīng)成型了。
不過這原本只是本能欲、望驅(qū)使下發(fā)生的后果,讓她家看到的另外的希望,她小產(chǎn)后身子剛好,她爺爺和她爸就同一晚進了她的房間。
父子倆沒有避諱,就這樣在她身上輪流開車,似乎這樣更加刺激,他們的精力也好了很多,每次都將她折騰得不行,父子一塊到她房子的次數(shù)也多了。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在吳芳蕓可以出門之后,她總是在不見人的地方勾引著村里的青壯,只要有機會從不放過。
她想找人帶著她逃出去,可那些男人卻從不答應,拎上褲子就再也不會想起前一秒在她體內(nèi)時答應她的事。
找了一個又一個人,吳芳蕓后來終于放棄了,因為沒有人寧愿為了她這個隨便解褲帶的女人跑出去。
于是她開始瘋狂的報復,只要是個男人她就上,她沒有別的想法。
反正她家里不是要個男孩嗎,不就是想要她懷上嗎,可她就是不想懷上他們的孩子,那些青壯總會容易懷上一些不是嗎?
終于她懷孕了,她鼓起勇氣跟家里談了條件,只要她生下孩子,就讓她出去打工。
但讓她失望的是,在計劃生育的高壓之下,她媽帶著她去照了B超,是個女孩,她媽讓她打掉,等下一個男孩。
這證明著又是一輪屈辱的折磨……
吳芳蕓終于絕望了,所以她趁著夜色,打開了這間屋子,然后剖開了自己的肚子,讓自己的血流滿了這間屋子的每一個角落……
她說完這些,朝我眨了眨眼道:“你是柳家人,可你不知道這間屋子吧?”
“其實我開始也不知道的,但夢里有人告訴我。這真是一間奇妙的屋子,對嗎?”吳芳蕓伸手朝我笑了笑,又接著道:“你放心,等我將你的頭取下來,我會放你的血也灑滿這間屋子的。我有了新的身體之后,你也會體驗一下這屋子的魔力,到時希望你也能找到新的身體。”
她一說完,手慢慢的朝我伸了過來,手尖的指甲飛快的變成……
我連忙將頭朝旁邊一扭,大聲道:“那這跟那些青壯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吳芳蕓似乎沒想到我還有膽問她,臉色一愣,卻還是笑了笑道:“你不知道嗎?這村里的男的,只要有那話的我都弄過,連村長那老貨都硬不起來了,我都用口給他弄過,他還叫我去過他家,讓他婆娘看著我弄跟我學呢。只可惜了王偉業(yè)……”
她語氣里帶著惋惜的嘆了口氣,手卻半分不停的朝我伸過來,輕笑道:“你放心,等你的血灑滿這間屋子也會變成像我這樣的鬼,不入地府不歸黃泉,到時我會經(jīng)常來跟你講以前的故事的,到時再說也不遲。”
我沒想到剛才還是話嘮的吳芳蕓,居然能克服女性基本的傾訴欲望,心里暗嘆自己被她最先的柔弱欺騙。
眼看著那雙指甲如同利剪一般的雙手就要掐到我脖子上了,加上陰森冰冷,只得閉眼受死,暗想著她也說過了,我也會變成鬼的,到最后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這念頭剛一閃過,就聽到砰的一聲巨響,跟著一道狂風吹了進來,吳芳蕓立馬慘叫一聲。
我連忙睜眼一看,就見那個白衣少年一臉怒氣的站在門口,不過這會子他身上的白衣已經(jīng)若隱若現(xiàn)。
而那虛無的白衣之下,竟然隱隱的有著鮮紅的血朝下淌著,連他那粉雕玉琢的臉上,都有著兩淌鮮血流下。
他的身后,那個紅嘴貓妖躺在地上,滿眼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道:“你居然殺同類,她是柳家人,你居然不顧自己闖進這屋子救她,你不應該恨不得柳氏死絕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