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頓時一片寂靜,連小白也不敢再低吼,只是半弓著身子蹲在我肩膀上,隨時準備撲出去。
可這些貓都沒有動,它們也在等待時機。
我也不敢動,眼睛瞄著門后的栓門棍,只要那些貓嬰一動,我立馬抓著棍著就沖上去。
正僵持著,突然我聽到一聲低低的貓叫,跟著旁邊的墻猛的被什么東西給撞了一下,然后那四只貓嬰飛快的朝我撲了過來。
小白低吼一聲就朝著門框上的那只撲了過去,我也正想伸手去抓那根棍子就聽到嘩的一聲,泥磚砌成的墻一下子被撞倒了,跟著一個帶著焦味的身影有點僵硬的朝我撲了過來。
居然是那具昨晚被我放火燒了的女尸,眼看著她那只掏肉吃的爪子就要抓到我了,我連忙朝后一退靠著門。
避在了女尸體,可一只貓嬰喵的一聲撲到了我頭上,伸著爪子就要朝我的眼睛給撓了下來。
我本能的避眼,心里暗叫不好,它這爪子帶不帶尸毒不說,光是那一爪子也夠我一只眼報銷的。
這念頭剛剛一過,就感覺背上猛的一痛,整個身子一下子被撞得朝前一撲,跟著一條被磨得油光水亮的扁擔(dān)對著我頭頂就是一掃,一把將那只貓嬰給掃到了地上。
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夾著嗆人的酒味大跨幾步,對著那被掃落的貓嬰重重的就是一扁擔(dān),快狠準的將那貓嬰給砸成了一團肉泥。
跟著那人又是一個反身,對著另外兩只蹲守在一邊的貓嬰就追了過去。
我也趁機抓住倒地的棍子,對著那走過來的女尸重重的就是一下。
我人矮,用盡力也只打到她腹部,卻只到她腹部喵的一聲尖叫,跟著一團雪白的東西就撲了出來。
赫然就是那只全身上下一團白的小貓,想到這家伙又躲在尸體里來嚇人,我氣不打一處來,抓著棍子就要上前。
可它卻突然轉(zhuǎn)了個身,原來琥珀色的眼睛似乎也開始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好像一片濃霧一般。
我先是一愣,跟著好像身邊所有的東西都變白了,跟著身處著一片水塘之中,心底里一陣本能的恐懼逼著我朝著水塘里跑去,伸手就朝著腳下摸魚。
腦中唯一的清明告訴我,這跟昨晚的夢一樣,如果我再朝水里走,我就要被淹死在夢里了。
正掙扎著,卻聽到一聲尖悅的叫聲,跟著我渾聲一個激靈,就見拿扁擔(dān)的那人一扁擔(dān)砸斷了那只白貓的尾巴,跟著看了我一眼,飛快的朝那只白貓追去。
就那一眼,我看到那人臉上有著一道四爪傷痕,似乎很久了,傷口顏色已經(jīng)很淡了。
這時小白也低吼著跳到了我懷里,只見那四只貓嬰有兩只被砸得稀爛,另外兩只明顯是被小白給咬死的,連脖子都被咬斷了,估計它也是怕這貓嬰跟棺材里的那只一樣,又化尸朝我撲過來。
那具女尸沒了那小白貓的控制,復(fù)又倒地不起了。
聽到動靜的八姑婆急急帶人趕了過來,一看屋里的情況,也嚇了一跳。
我正想跟她說,卻聽到后面一個人猛的大吼道:“是貓女!都是貓女惹的禍,燒死她!燒死她!”
這話帶著無限的恐慌,我聽得一頭霧水,卻見跑來的那些人都滿臉恐懼的看著我,眼里帶著深深的厭惡。
八姑婆朝那大叫的人吼了一聲,一把將我抱住,拍著我的后背讓我別怕。
她身上有著常年燒香的香火味,帶著絲絲的暖意,好味又安心。
我突然有點明白剛才她為什么讓我一個人回來了,她也是怕我聽到不好的事情吧。
從她懷里抬頭看著她,我朝她笑了笑,我不知道我笑得好不好看,因為姑子廟從來都沒有鏡子。
她又安慰了我?guī)拙?,眼里滿了嚴厲的看了那些人一眼,讓他們趕快去村里打聽一下,還有沒有孕婦,如果有就趕緊帶到姑子廟來,免得出事。
那些人一聽,不可置信的問八姑婆這是怎么回事。
八姑婆看了一眼倒在房里的女尸道:“我怕這事不會這么就完了,貓性妖,慣會迷惑人,我怕不只你們家一個童女被迷惑懷了貓嬰。”
那些人先是一怔,跟著居然好像松了一口氣一般,留了幾個人幫八姑收拾殘局,其他人連忙朝村子里跑著找孕婦去了。
八姑婆將給自己準備的棺材拿出來將那具女尸收殮了,跟著又讓留上來的人找棵桃樹削點棺材釘將所有的棺材釘死,然后帶著我去廚房泡糯米推漿。
我有很多話想跟她說,到了廚房,八姑婆一邊推著石磨,一邊摸著我的臉問我想不想出去跟正常人一樣上課。
這話問得突兀,我卻還是點了點頭,我出過姑子廟幾次,可每次那些人看我都避著我,卻又要跟看怪物一樣的偷偷看我,但我一走近,他們卻立馬跑開。
可我還是想跟正常人一樣出去的吧……
八姑婆輕輕的笑了笑,伸手接了點糯米漿凃在我胳膊上的傷口上,跟著輕聲道:“貓愛記仇,這次事情的起因我暫時還不知道,但你也應(yīng)該感覺到了,這些東西似乎是沖你來的。”
我心里知道,可卻不想點頭,可八姑婆卻突然又笑了笑道:“沖你來的又怎么樣,我們不怕,有八姑婆在,你不要怕。”
想點頭,卻感覺眼里一酸,有什么東西就落到了糯米漿里。
接下來八姑婆什么也沒說,用推好的糯米漿做了湯圓子給我吃,剩下的小半碗讓我隔兩個小時就將傷口洗一遍。
吃過東西,那些削釘?shù)暮歪敼撞牡亩己昧?,村里找孕婦的也都回來了不說,還特意給我們帶了飯。
村子里的孕婦并不多,可也有十來個,只是月份有大有小。
八姑婆看了一下這些明顯年紀算不得童女的孕婦,臉上帶著疑惑,似乎拿不準什么,卻還是讓人將那棵桃樹帶過來,給每人削了一大塊,讓那些孕婦隨身帶著。
畢竟連死了兩個年輕女孩子,而且還死得這么蹊蹺,村子里的人幾乎都來看熱鬧了,都不解的問八姑婆這是為什么。
八姑婆說桃木是避邪的,那些村民頓時一窩蜂的沖了過來,都想搞點桃木帶帶。
反正一棵樹有這么多,八姑婆也任由他們搶去,只是交待這些孕婦,懷孕的人身有雙胎,無論是大人還是肚子里的嬰兒都神魂不穩(wěn),最容易被蠱惑,所以晚上千萬不要離人,最好是有陽氣重的男人陪著。
那些孕婦都有些不好意思,其中一個還紅著臉笑道:“就是晚上抱著男人不撒手甭!”
八姑婆看了她一眼,正想說話,就聽到人群中突然一聲尖悅的叫聲傳來,跟著一個十來歲梳著馬尾的小女孩子如同燙傷一般的將手里的桃木給甩開,可就算這樣,手上還是被燙出了一個傷口。
我心知不好,抱著小白就朝那女孩子沖了過去。
可還沒近身,就見一道白影飛快的從屋頂撞了出來,一下子撲在那女孩子的身上。
正是那只小白貓,奇怪的是那白貓一上那女孩子的身,那女孩子雙眼立馬變成了琥珀色,跟著轉(zhuǎn)身就朝著外跑去。
我連忙追了過去,見她跑的方向正是那土包的方向,拔腿就要追,卻被八姑婆一把拉住,朝我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