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隨那群醫(yī)生離開。
明悅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轉(zhuǎn)身來到病房。
門口守了兩個西裝男，他們戴著墨鏡，耳朵上還分被掛上耳機。
見到明悅，明顯訓(xùn)練有素的點頭示意，并不阻攔。
明悅知道，這是張叔專門安排的保鏢，那陣子外面混亂，到處針對左氏不利的消息滿天飛。
難保不會有人偽裝來到醫(yī)院。
打開門，病房里靜悄悄的。
爺爺睡容安靜，已經(jīng)撤去了氧氣管，沒有了那些嚇人的儀器，情況看得出來是穩(wěn)定了下來。
明悅輕腳走過去，在他的床邊坐了下來。
看著爺爺熟睡的容顏，曾幾何時從未注意過，那蒼老的臉上已經(jīng)布滿的皺紋。
爺爺，是真的老了啊……
房門被打開，張叔走了進來。
明悅不著痕跡掩去眸子里的情緒，她站起了身。
張叔走過來道：“情況穩(wěn)定下來了，你不用太擔(dān)心。老爺子剛才醒來的時候喊你了，所以我才把你叫過來。”
“張叔，這些天辛苦你了。”
張叔擺了擺手，“沒給你打電話，讓你擔(dān)心了吧。那陣子情況于我們很不利，各方面的安全都得考慮到，你也知道，老爺子身家多少，我不得不顧慮！”
明悅知道，他是在解釋電話打不通的事。
她看向爺爺?shù)乃荩泻芏嘣捪雴?，卻又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還好，張叔跟她說了起來。
病房里很靜，張叔刻意壓低了聲音，明悅才知道過去的一個星期里左氏的變化。
她從新聞上看到叔叔們奪權(quán)，卻無奈什么都做不了。
那時候，焦急，煩躁……更害怕爺爺醒過來，他會接受不了！
當(dāng)初，爺爺?shù)牡艿?，她的二爺爺二奶奶出車禍，留下了二叔和三叔小姑姑給爺爺照顧。爺爺一個人，硬是扛起了一切，把左氏做到這么大。
可是，當(dāng)初那天真無邪的孩子已經(jīng)變了！
他們變成了餓狼，有爺爺在，他們明面上不敢做出什么，可這次混亂，從中的所作所為，卻當(dāng)真是讓爺爺寒了心。
張叔拍了拍她的肩，最后嘆息一聲：“你也別多想，就算他們在左氏鬧翻了天，老爺子也有治他們的辦法子”
“累了吧，你去沙發(fā)上睡會兒，這里我來守著。”
明悅搖搖頭，“我不累，張叔你去睡會兒，說不定明天還有好多事要你去做，我明天了回家再休息。”
張叔想了想，最近確實很亂，他也就沒推辭。
明悅守在床前一直到天亮，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她起身走到窗子邊。
看著即將蘇醒的城市，手里握著手機，過了好一會兒，她垂頭摁亮屏幕，開始編發(fā)短信。
“爺爺要醒了，你能來一趟醫(yī)院嗎？”
這都是她第幾次請求穆少川了？
不好。
懇求他，他肯定不會理。
“爺爺醒了，請你過來一趟醫(yī)院！”
語氣太生硬，總有種命令的意味。
明悅抿了抿唇，思索了好半天，重新編寫。
“爺爺要醒過來了，你能放下手頭事來一趟醫(yī)院嗎？”
好吧！
明悅覺得自己絞盡腦針，能表達出來的程度也就這個。
怕自己又會反悔，她直接按了發(fā)送。
直到那已發(fā)送的消息傳達，她才微微松了口氣，抬起頭看著窗外，已經(jīng)陸續(xù)有人活動了。
明悅回頭看向病床，爺爺靜靜睡著，她放輕了腳步，慢慢走出病房。
然后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出來，再去樓下給買早餐。
回來的時候張叔已經(jīng)醒了，看到她出去，微微皺眉：“你差別人去，你怎么能下去？”
明悅笑笑：“沒事，有危險別人也不認識我啊。”
她這么一說，張叔似才想起什么，臉色舒緩下來：“明悅，威爾大師作品展你就做得很好，有時候妝容可以幫你恰到好處隱藏真容，這樣以后我們也不用擔(dān)心了。”
明悅微笑，張叔他們把她保護的太好了。
“只要爺爺不會生氣就好。”
“你很聰明。”張叔夸贊，隨即就問她：“你過來醫(yī)院，通知穆少川了沒有？”
明悅正在倒粥，聞言微微頓住，她愣了幾秒，才恢復(fù)正常，聲音幾乎聽不出什么不對：“噢，我走的時候，只跟他說我出去一趟，沒說具體的！”
張叔不疑有他：“按理說，應(yīng)該讓他來醫(yī)院看看，不過特殊時期，還是等過了這一陣穩(wěn)定下來在讓他過來吧。”
明悅聲音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吃過早餐，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發(fā)送出去的短信一直沒有得到回復(fù)，明悅難免有些心不在焉。
一直到十二點鐘聲敲響，全城籠罩在這悠遠的聲音中。
午后陽光正烈，明悅站在走廊盡頭的陽臺上。
九樓的高度，看下面的人影幾乎是烏龜再爬，她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號碼。
明悅指尖輕輕地去劃陽臺上的紋理。
風(fēng)起，吹散了她一縷發(fā)，在臉頰上舞動。
“嘟”的聲音顯得格外漫長，一聲接著一聲，直至最后傳來系統(tǒng)冰冷的聲音。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
明悅扣著手機的手，用了力。
她緩緩放下手機，想了想，重新?lián)芰诉^去，這次沒響多久，就被接聽。
明悅剛要說話，里面?zhèn)鱽硪坏琅暋?/p>
“你接電話吧，可能是有什么急事，耽擱了你會后悔的。”
手機貌似被傳到了穆少川手里，寂靜在蔓延，其實應(yīng)該沒過幾秒。
那道女聲再次響起：“我先出去了！”
明悅靜靜的，里面的人也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
明悅伸出手拂開臉頰上的那縷發(fā)，最終喊他：“穆少川……”
“你他媽煩不煩??？”他的聲音充滿了無力，最后直直上揚，“左明悅，就算跟你扮演夫妻，你也得給人適應(yīng)的時間不是？你這催魂兒?。?rdquo;
明悅緊緊地抿了抿唇，她只能說出這么一句：“你來醫(yī)院！”
“你聽不懂人話是吧？”穆少川聲音拔高，直接怒了。
“爺爺就要醒了，你是我老公……”
“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心中一刺，大概是真的疼了，明悅聽見自己說：“你如果不過來，我就打電話給爸爸！”
“靠。”
耳機里直接傳來一道鏗鏘碰撞聲，接著電話就被中斷。
穆少川怒極摔了手機，即使隔著千萬米遠，明悅還是被里面的陣仗嚇到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