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老夫不得問問側(cè)妃嗎?”
白玉蓮秀眉微凝,下意識的看了房中幾人模樣,發(fā)現(xiàn)除卻周管家之外,其余人接觸到她的眸光去全部斂了眉眼,不得已,白玉蓮求助的眸光只能落在身邊周婆子身上。
周婆子心底嘆息,卻是沉吟片刻,試圖緩解房中氣氛,“管家莫怒,此事怕是另有蹊蹺……”
“老夫沒工夫聽你們在這里編故事,小兒死在側(cè)妃房中乃是事實,今兒個側(cè)妃如若不能給老夫一個中肯的答復(fù),老夫倒也想沒臉沒皮一回,讓大家瞧瞧何為冰清玉潔……”
周管家如今也管不得什么主仆之分了,周清河是他老來得子,自然寵溺了一些,如今卻是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讓他如何不痛心……
白玉蓮臉色頓時煞白起來,艱難的就著周婆子的手起身,理了理衣裳,眸露苦楚,戚戚道,“周管家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本側(cè)妃與另公子無冤無仇,為何要殺他……”
她身子無力,雖然站著,卻搖搖晃晃,再配上她滿臉悲戚,倒讓人信了她的幾分話來。
“噗!”
卻不知誰突然笑了一聲,眾人尋聲看去,卻見發(fā)笑的人竟不是旁人,卻是蘇姨娘。
她手中還抱著孩子,孩子也不哭不鬧,只是好奇的左右轉(zhuǎn)頭。
“蘇姨娘笑什么?”白玉蓮有些難堪問她。
蘇氏搖頭,倒是故作城懇,“也無甚事,只是賤妾入府不久,倒是聽了一些傳言,一時想起,有些好笑便笑出聲來。”
白玉蓮凝眉,心底閃過一抹不安,便想將蘇姨娘接下來的話壓下去,“即是傳聞又何必當(dāng)真?”
“蘇姨娘不妨說出來讓大家樂呵樂呵?”
周管家跟著開口,這府上的女人沒有一個是善茬,蘇氏既然能為王爺生子并帶回王府想必也是不簡單的。
如今在這場合發(fā)笑,到像是在提醒什么。
“周管家……”
“側(cè)妃不好奇嗎?說不定還能洗清你身上嫌疑呢。”
周管家老眸深幽,見白玉蓮開口,越發(fā)肯定了白玉蓮做賊心虛的想法……
白玉蓮張口,想說什么,卻被身側(cè)周婆子拉住衣服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
白玉蓮凝眉,冷冽的眸光徑自落在自始至終以局外人自居的蘇氏身上。
蘇氏輕笑,無視幾人之間的暗潮涌動,淡定道,“不過是看到此情此景有些感嘆罷了,賤妾自打入府,聽的最多的便是白側(cè)妃與柳嬤嬤闖進(jìn)墨染居抓奸的事,只是賤妾好奇,王妃聰慧,有王爺寵愛,何必去勾搭旁的男子?”
白玉蓮心頭一震,就知蘇氏此時開口定無好話,如今看來,自己方才真應(yīng)該讓人捂住她的嘴巴。
心底想著,白玉蓮面上卻閃過一抹尷尬,“蘇姨娘怕是聽錯了吧……”
“本王妃可是記得清楚,白側(cè)妃闖進(jìn)我墨染居可不就是捉奸嗎?”
不等白玉蓮自己解剖清楚,秦小妖施施然而來,身后還跟著一襲暗色外罩,內(nèi)里一片紅色衣裳的老王妃。
“老王妃,你可得為蓮兒做主啊!”白玉蓮正氣上心頭,乍見老王妃過來,眼眸當(dāng)即亮了起來,隨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淚流滿面……
老王妃原本便是不相信白玉蓮卻是心狠手辣之人的,來時還抱有懷疑態(tài)度,如今見她狼狽,當(dāng)即心軟下來。
“都做什么,這么多人,側(cè)妃的房間也是你們能進(jìn)的嗎?周管家,這老了老了倒是越發(fā)不懂規(guī)矩了……”
老王妃想的通透,白玉蓮是她心悅的,如今出了事定然是要護(hù)著的。
至于周管家,雖然在府上一輩子,與她倒也不甚親近,誰親誰遠(yuǎn),不用比較便知。
周管家臉色難看下來,他想著他好歹在王府操勞一聲,怎么著也能落個好下場的,如今老王妃公然訓(xùn)他,倒是他的不是了。
“老王妃這話說的可是有欠妥當(dāng)了,白側(cè)妃的命是命,我兒的命便不是命了?”
周管家如今也算豁出去了,說話當(dāng)即犀利起來。
“老身并無此意,只是蓮兒善良,如何會做……”
老王妃許是也覺有些愧對管家,說話不由軟了語氣。
秦小妖淡淡勾唇,聽著老王妃贊譽,又覺得有些手癢。
“母親可是聽過一句話?”
秦小妖終究還是不能忍的,直接打斷老王妃蒼白的說辭。
“什么?”這秦小妖怎么越發(fā)不討喜了?老王妃凝眉想著。
“人心隔肚皮,這越美的東西其實才是最危險的……”
秦小妖慢悠悠的說著,走到白玉蓮跟前,伸手挑了她的下巴,見她滿臉屈辱,心底卻突兀騰起一抹歡喜。“嘖嘖,這脖子印子還在呢,無緣無故怎么多出來的?”
白玉蓮憤力扭頭,眼底閃過一抹殺意。
秦小妖無趣的收回手來,見老王妃眸露怒氣,繼續(xù)道,“白側(cè)妃脖子上的印子可不像一個女人掐的,而周公子身上的傷也是從正面直接穿透后背,一切莫非都是巧合?”
話都說道這個份上。屋里其他人看去,還真像那么回事,當(dāng)即看著白玉蓮的眼光復(fù)雜起來。
“王妃莫要血口噴人!”難得的,此時的白玉蓮竟然還能保持鎮(zhèn)定。
秦小妖眸子閃過一抹厲光,以前的自己還真是低估了她。
“是嗎?那么我們要不要來看看側(cè)妃脖子上的傷痕是否與周公子吻合可好?”
“你……”白玉蓮氣極攻心,心底越發(fā)心虛的厲害,畢竟周清河的死的確與她有關(guān),
只是越心虛,白玉蓮面上憤怒越發(fā)明顯,她猛然一把拉住秦小妖裙擺,恨聲道,“王妃,妾身與你無冤無仇,你何必如此誣陷妾身?”
“秦小妖,你莫要忘了你的身份!”
老王妃看不慣白玉蓮受屈跟著厲聲開口,想要秦小妖適可而止。
秦小妖淡笑,卻是緩緩彎腰,抓住白玉蓮的手一個個的分開,然后后退兩步,眸露諷刺。
“小妖自是記得自己的身份,只因為記得,所以才會如此……”
說罷轉(zhuǎn)身看向臉色明顯難看的老王妃,繼續(xù)道,“王妃莫是忘了這府上最重要的是什么了?”
老王妃冷眉,并不說話。
秦小妖斂目,“是忠誠,周管家為府上操勞一生,如今兒子死的不明不白,母親卻因為白側(cè)妃而一句話否定了他的一切,母親心可安?”
“秦小妖,你莫要在此妖言惑眾!”
老王妃發(fā)現(xiàn),原本鄙夷秦小妖的婢女,隨著秦小妖的長篇大論竟然一下子看她得眼神發(fā)出亮光,這讓習(xí)慣掌控一切,發(fā)揮號令的老王妃心底有些不安。
“小妖說的不對嗎?”秦小妖歪頭,在院子里幾人身上看過,“如果今日母親不替周管家討回公道,那么明日,這府上其他人便可離心,如此,后宅永不得安寧,這莫非就是母親所愿嗎?”
秦小妖語氣溫和,卻字字珠璣,同樣嗆的老王妃說不出一句話來。
秦小妖這是不動聲色捷了她為白玉蓮開放的綠色通道?。?/p>
只是她也不甘,“你是在威脅老身?”
“不敢!”秦小妖微微頷首以示恭敬,而后依舊溫吞開口,“只是讓母親看清現(xiàn)狀罷了,畢竟人心誰也無法掌控!”
老王妃沉默下來……
“王妃真是深明大義!”見眾人沉默,蘇氏卻輕笑開口。
秦小妖轉(zhuǎn)頭看她,見她笑顏如花,竟是絲毫沒有白日里的拘謹(jǐn),不由斂目……
“王妃,請為老奴做主!”周管家卻突然跪了下來,已經(jīng)五十出頭的他竟為了替兒子翻身,不惜下跪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子。
秦小妖受寵若驚,連忙讓紅豆扶了他起身。“此事關(guān)系鳳陽府聲譽,本王妃不得不管!”
如若在她“自盡”之前,這話說出來或許還有幾分可信度,只是如今,在場的人聽著皆露出一抹古怪……
“呵呵……”最先笑出聲的是跟隨東離墨谷一同回府的周山。
秦小妖轉(zhuǎn)頭看去,有些惱羞,卻見東離墨谷神邸般的臉上竟是同樣帶著笑意。
“谷兒,你可算來了,你快管管她,再這般下去怕是無法無天了……”
老王妃惡人先告狀,院子里其他人齊刷刷的栓了一個白眼。
白玉蓮原本已經(jīng)絕望的心再次活躍起來,她一個“猛撲”直接撲倒東離墨谷腳邊,眸露凄涼,“王爺,請您為妾身做主,妾身也是冤枉的??!”
她聲音柔弱,帶著不易察覺的哭腔,抬臉正好看著可以看到東離墨谷眼底的冷意。
只是此情此景在旁人看來確實脈脈含情的對視,紅豆有些氣憤的去看自家主子的臉色,卻見秦小妖低垂著眸子,好像當(dāng)一切是空氣一般。
白玉蓮心底卻“咯噔”一下,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蓮兒,本王一直以為你很善良,可是如今看來,你太讓本王失望了……”
東離墨谷眸露不忍,說罷竟是后退兩步走到秦小妖跟前,伸手拉了她的手來,“怎么不多穿一件衣裳,冷嗎?”
說著竟是脫下自己的披風(fēng)披在秦小妖身上。
秦小妖下意識的想要拒絕,只是突然想到什么便生生忍了下來。
“還好……”秦小妖淡定說著,兩人模樣看上去卻更像情侶間的輕聲細(xì)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