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沈青綿走遠了,冬蘭跟在身后小聲問道,“娘子剛才何故那么做,是在救人嗎?”
沈青綿點點頭,“那個人是中毒了,我是在幫他緩解癥狀。”
“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誰,萬一是個登徒子或者是采花賊,娘子不就危險了嘛。”冬蘭撇著嘴說道。
“師太常說與人為善,我不好見死不救。更何況,能到庵堂里來的,必然不會是什么登徒子。”沈青綿如此解釋道。
順著記憶中熟悉的路,沈青綿來到了庵堂住持慧云師太的房間,此時慧云師太剛下早課,見到沈青綿就笑著招呼她上前,柔聲道,“聽說你昨兒做噩夢沒休息好,要不要找靜心給你念念經(jīng)。”
“青綿沒事,后來戚娘給我揉了揉腳心就好了。對了,今日是盂蘭盆節(jié),師太不用去住持法會嗎?”
慧云只是笑笑,“今日宮中袁貴妃前來敬香祈福,我一向不善接待宮中的貴人,就讓慧能師姐去替我打理了。你今日要是無事也先別去前殿了,只怕沖撞了人。”
沈青綿頷首應(yīng)了,總算是明白為何徐玚會出現(xiàn)在這里。這位來敬香的袁貴妃和宮中皇后是一母所出的姐妹,姐妹二人多年來感情甚好,袁貴妃又無子,出宮自然就得徐玚這個外甥來跟著了。
而后慧云師太便是有一搭無一搭的檢查著沈青綿的功課,上一世沈青綿一腔詩書才華均是由慧云師太教授,時至今日仍舊是在沈青綿腦海中揮之不往。
沈青綿剛背完一篇論語,就見戚娘一路小跑著來了師太的房間,見到沈青綿就帶著欣喜的語氣說道,“娘子,咱們府上派人過來看望您了。”
“又不是來接娘子回府的,有什么好興奮的。”冬蘭聞言抱怨道。
沈青綿回首看了冬蘭一眼,那眼神把冬蘭給嚇了一跳,她竟從來不知道娘子的眼神還會這么嚇人。
“冬蘭,這是家里人,慎言慎言。”沈青綿剛吩咐了一句,就見一個身著藏青色的婦人從門外走進,走到沈青綿跟前恭恭敬敬的福了一禮。
沈青綿仔細想了一下,如果不曾記錯的話,此人正是母親姚氏身邊的老人范娘,于是便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范姑姑請起,一路過來辛苦了,可是家中母親有什么吩咐?”
范娘是姚氏身邊頭一個得力的,沈青綿又是府中不太受重視的娘子,于是她話里也帶了幾分自矜,“夫人此次讓奴婢過來是想看看娘子這陣子過的可好,書讀的如何,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跟奴婢說。”
聞言沈青綿心下泛起一抹冷笑,府上大約是怕她在寺廟書讀的不好,回府無法吸引那些皇子,所以這時候才急吼吼的過來問了。
她目光看向慧云師太,輕聲道,“我的詩書素來都是由慧云師太教授的,具體學(xué)的如何還得是師太說了才算數(shù)。”
沈青綿說罷,范娘就將目光投向慧云,慧云師太念了一聲佛號,道,“三娘子聰慧,貧尼所教的內(nèi)容三娘子學(xué)的甚好。想來貧尼腹中詩書比不上中都城的先生,但聊以應(yīng)景也還夠了。”
“這是哪里話,誰人不知慧云師太出家之前曾是中都城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才女,令慧云師太教授三娘子,想來應(yīng)是不錯的。”范娘客氣道。說話的功夫她的眼睛也在不停地往沈青綿身上打量。
打眼望去這三娘子坐有坐相,說話的姿態(tài)也不錯,看起來倒不像夫人擔(dān)心的那樣,怕她沾染上鄉(xiāng)間的氣息。
范娘心中已經(jīng)有了決斷,于是又說道,“夫人這次還讓奴婢送來了幾身衣料請娘子裁衣,過一陣子府中大郎成婚,到時候請娘子做好準(zhǔn)備。”
“范姑姑客氣了,也請姑姑轉(zhuǎn)告母親,青綿定然會做好準(zhǔn)備的。也請范姑姑幫著我給父親母親請安。”語畢,沈青綿從手上取下一支金手鐲遞到冬蘭手里,“冬蘭,你帶范姑姑下去喝茶,順便就把衣料送到我房里就是了,我再跟師太說兩句話。”
冬蘭雖然不太高興,但仍舊是帶著范娘下去了。
等到范娘交付完了衣料,把手鐲放在手心里掂了掂,頗為滿意的把手鐲收了起來。這鐲子的式樣是舊了,但是分量卻足,到時候讓金匠融了重打想來不錯。這是三娘子頭一回給自己送東西,還算是個有眼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