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她拿著濕衣服回到客棧,好在路上沒有什么人,她也只管放心大膽的走。
心里有一絲小雀躍,自從那次在師父身邊穿過一次女裝以后就再也沒有穿過了,這次穿了忽然有種感覺,覺得她還是穿女裝更合適。
咦,可不能有這種想法,回了客棧,就把衣服換下來,提了水把濕掉的衣服洗了洗,又把這件剛買的衣服也洗一下,掛在那里看著也心里舒服。
雖然沒有調(diào)查清楚,但是也不急,慢慢來嘛,反正她的錢袋還鼓鼓的。
許府里可是一點兒也不寧靜啊。
許斯年一連出去幾天也不曾回家,饒是宋蓁蓁再好的脾氣也憋得不行,終究是丞相家的女兒,哪里會受了這樣的委屈,一日晚上,她實在是氣了,收拾了包袱就跟許夫人告了辭,說是要回娘家住幾天。明眼人誰還看不出來這位大小姐生氣了呀,許夫人當下就派人去找許斯年,自己在這里拖著,家里有這尊大佛,可不得顧忌著嗎。
“蓁蓁你先別生氣,等我找回斯年,你再好好教訓他。”許夫人用安慰的語氣道。
宋蓁蓁冷著臉,道:“母親,也不是兒媳說您,先前兒媳跟您反應過好幾次這種問題,結(jié)果你每次都是搪塞而過,我一忍再忍,今日絕是忍不了了!”
一直以為這個兒媳是個軟性子呢,嫁過來什么都處理的妥帖,壓根不許要她這個主母擔心了,今天才發(fā)現(xiàn),這大小姐發(fā)起脾氣來是厲害的很。許夫人腹誹,面上抱歉的笑道:“是是是,是母親疏忽了,斯年剛成親,還是小孩子脾性,出去貪玩也是常有的事。”
“那也不能連家都不回吧,況且……”宋蓁蓁頓了一下,看看周圍有人,她皺眉給冬卉使眼神,冬卉點頭,領(lǐng)了下人們都出去。她才繼續(xù)道:“況且…我與夫君成親數(shù)日,卻還沒有洞房!”
還沒有洞房?許夫人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就又聽兒媳哭訴道:“兒媳未嫁過來之前就見過夫君里面,當時就已芳心暗許,現(xiàn)在嫁了過來,兒媳極想給許家添個兒子,可是……夫君還從未……”嗚咽的連話都連不起來。
她何嘗不想抱孫子,苦笑道:“這是你們房內(nèi)事,我這個做母親的還真不好說什么。”
淚眼汪汪的看著許夫人,宋蓁蓁軟了語氣,拉起母親的手,道:“所以,母親您快把夫君請回來,等我懷了孩子,他再出去好嗎?”
這個著急啊,許夫人狐疑的看了她一會兒,眼神純良,倒是真心的樣子。剛好她也想抱孫子,還有個伴兒呢,不說許斯年現(xiàn)在孝不孝順,就算不孝順了,她也無所謂,大不了就把他除了,當初留著他也是為了自己的未來著想,自己討厭的女人生的孩子,怎么看都是惡心的。還有若是把孫子照顧好,等她老了還是有人孝順記掛的,思忖了半晌,她道:“好,我就幫你把他找回來。”
宋蓁蓁眼眸一亮,用帕子拭淚,笑道:“那兒媳一定努力,給您生個大胖小子!”
“唉,數(shù)你用心了。”
氣消了,宋蓁蓁給許夫人規(guī)規(guī)矩矩敬茶,便告辭了。
兩個各懷心事的女人,都打算著一個男人,這個男人,也夠倒霉催的。
許斯年也是一大早被家里管家給叫回來的,這幾天在賀既明家忙的頭都要爆炸了,捋順那些零碎的消息,可算是弄個大概了,本來想今天回去好好休息呢,結(jié)果就被一些事情給吵吵的不行。
慢悠悠地回去,進門就被宋蓁蓁給撲著,她囁嚅著道:“夫君您可回來了。”
兩手高高舉起,咽了一口口水,許斯年抽了抽嘴角,放開她道:“嗯,先回去再說,我有些渴了。”
“好。”
連忙吩咐人上了茶給許斯年,許斯年喝了一口,道:“阿用呢?”
阿用?自她嫁過來,也不知怎地,總覺得阿用讓人很難受,早就派了他去后院里做工了,他雖然犟了幾聲,又奈何許斯年不在家,只能聽了少奶奶的話,去后院給人家打雜。
此時宋蓁蓁臉色不變的道了實話。
許斯年緩慢地抬頭看她,宋蓁蓁還是那副溫柔的不成樣子,讓他有點不寒而栗,總覺得這女人有什么事情計算著他。
剛想說要把阿用調(diào)回來呢,就感覺身體一陣燥熱,心知不好,宋蓁蓁還給他倒著茶,道:“爺,您多喝點兒。”
眉頭緊皺,扶著桌子站起來只感覺一陣陣的眩暈過來,眼神變得冷冽,額角的青筋暴起。這水里,定是宋蓁蓁放了什么東西,他瞇著眼睛看見她臉上的微笑,很想發(fā)火,但控制住自己,若不是以后會用到她,他恨不得要殺了她!
趁腦子還清醒,狂奔到院中的井邊,拿起水桶就往自己身上澆,澆了一桶又一桶,身體沒有恢復反之更加燥熱。宋蓁蓁跑來,給他帶個披風,慌張地問道:“夫君您怎么了?”
他怎么了?許斯年一個眼刀過來,把宋蓁蓁嚇得不輕,他道:“若想圓房大了跟我說,何必用這種法子來折磨我?”
宋蓁蓁裝作聽不懂的樣子,還假裝被許斯年的樣子嚇哭,眼里蓄滿了淚水,道:“妾身怎么惹您不高興了嗎,您說出來妾身改。”
“茶,那茶里有藥!”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
她連忙搖頭,淚水吧嗒吧嗒的下來,顫著聲音道:“茶水?那是母親送來的啊,您說渴了,妾身就到了給您。”
母親?又是那個女人,許斯年沒有多想,就著濕衣服就去主院里。
“你果真還是那副樣子!”他走到許夫人的屋子里,眼睛里有抑制不住的怒氣。
許夫人正跟連翹說事呢,就被許斯年闖進來說了這么一句話,她看著許斯年濕漉漉的模樣,摸不住頭腦,道:“為什么這么說?”
許斯年不回答她,轉(zhuǎn)身就一陣風的離開了,后面跟來的宋蓁蓁過來,許夫人問她怎么了,她也沒有說清楚,又去追許斯年了。
這法子還是冬卉告訴她的,說是這東西對男人很是有用,她就信了,托人去藥店拿了些,誰知許斯年會有這么大反應!還好用許夫人擋著,不是她狠心,只是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了,畢竟要保持在許斯年心中的形象。還有冬卉那丫頭,回去定要好好教訓她!
抬眼再看許斯年,那人早就不知跑到了哪里,這好不容易回來了,卻又這么走了,她陡然變得臉色,父親交代的事她一定要完成。
許斯年感覺身子越來越熱,臉上也感覺發(fā)燙,他吞了一口喉結(jié),晃晃悠悠的走著,腦子暈暈沉沉的。
走著走著,怎么發(fā)現(xiàn)前面的人像夫子呢?紅色的衫子,大搖大擺的走姿,連頭發(fā)都束的高高的。一沖動就跑上去把那人身子扳過來,一個大胡子喀嚓的壯漢轉(zhuǎn)過來,看見許斯年的俊模樣,伸手就往臉上摸。
一下子身體沒了反應,許斯年清醒了,要看這人的就要往他臉上親了,一腳踹過去,把那人給喘飛,他轉(zhuǎn)身就跑。
“哎呦公子別跑嘛!人家摔得好疼的!”那人起身追上許斯年。
許斯年恢復了身體,現(xiàn)在那里,看人扭著屁股跑過來,心里一陣干嘔,抬起腳又連續(xù)踢了幾下,可把那人踢得怕了,嘟囔著,“人家明明那么溫柔的人,公子卻這樣對待人家,真是說不過去!”
他又作勢打他,那人摳著鼻孔,油膩膩的胡子都黏在了一起,說:“總有一天我會把你拿走的!記住,我叫蘇如俊。”
“快走,再不走小爺揍死你!”許斯年握拳。
“我走我走,么么么么!”
又一腳踹個放空。
半天真是把他累壞了,拖著腳步來到了相見樓,林媽媽剛好在呢,看了許斯年過來,起身道:“呦,這是怎么了,渾身都濕透了。”
“唉,沒什么??旖o我弄點飯來。”許斯年疲憊的坐在那里,衣服也濕的難受,“先別,我去買件衣服。”
“得,你先去買,我去給你招呼點吃的。”林媽媽也去后廚了。
買了一件牙白色錦服,頭發(fā)也都束起來,回到相見樓,林媽媽已經(jīng)弄好了飯。
這幾天在賀既明家天天商議事情,也沒吃什么飯,來了這里,不一會兒就吃了幾碗飯。
“你慢著點吃,沒人跟你搶。”林媽媽心疼的看著他。
他說著好卻還是不停地吃。林媽媽給他倒點湯讓他喝,“對了。你那俊俏的兄弟呢?”
“哪個?”想起她說的是夫子,他低眸道:“走了,都走了幾天了。”
“走了?為什么啊,那么俊俏的姑娘。”林媽媽道。
許斯年放慢速度,咽下口中的飯,低著聲音道:“他其實是我夫子,因為我的問題他走了,還有他是男的。”
林媽媽看他的神情,笑道:“你也是能耐,這都氣走五個了。”
“可他不一樣啊。”
“不一樣?都是被你氣走的。”
“他……是自己走的,應該不是被我氣的,他不是那么小氣的人。”許斯年吃了飯,喝了一口湯。
林媽媽慈祥的笑著,道:“你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