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走到一邊和左紹文說話的蘇雅,簡柏言凝緊了眉頭,他知道她是刻意避開自己的,只是,他想不太明白,她為什么要避開他呢?
難道是有什么事情不能讓他知道的嗎?
而被他目光緊鎖的蘇雅,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注視,不由得往他那個方向看了一眼。
發(fā)現(xiàn)她往這邊看,簡柏言立刻不著痕跡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所以你是說你照顧簡先生到凌晨三點才睡嗎?”這邊,左紹文還在繼續(xù)問話。
蘇雅回過神來,點頭應(yīng)到:“沒錯。”
“在此之前你沒聽到或看到任何動靜?”
蘇雅搖頭。
左紹文看了看她,她的樣子看上去也不像是在說謊,他點了點頭:“我暫時沒什么問題了,如果之后還有需要你們協(xié)助調(diào)查的,還請配合。”
“沒問題。”蘇雅毫不猶豫地點頭應(yīng)了聲。
和左紹文結(jié)束談話之后,簡柏言才來到她身邊問:“他都問你什么了?如果只是無理取鬧說些懷疑你的話,你大可不必理會。”
“沒什么,他只是問我昨天晚上有沒有聽到或看到什么而已。”蘇雅看向回到咨詢室里的左紹文,視線跟著他望向那具死得非常詭異的尸體,心中滿是說不出的感覺。
“別看了。”簡柏言發(fā)現(xiàn)她的視線所及之后,便往她面前一站。
蘇雅因此回過神來,抬頭問他:“之后你打算怎么辦?你的病人死在了你的診所,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你的名聲肯定會黑。”
“放心吧,就算有人想傳,也不一定傳得出去。”等他家那位老太太知道了,估計在場的人誰都別想往外透露關(guān)于這件事的半點兒風(fēng)聲。
蘇雅聽他的話說得倒是自信滿滿,看來是真的不擔(dān)心的樣子。
“你說,那個殺人兇手為什么要這樣做???不僅在她額頭刻十字,還在她嘴上放雛菊。”蘇雅不解地問,在這之前,她從來不知道真正的命案現(xiàn)場會如此可怕。
“你知道雛菊的花語是什么嗎?”簡柏言看著屋里的情況問蘇雅。
蘇雅搖頭:“不知道。”
“天真、和平、希望、純潔的美,以及深藏在心底的愛。”他頓了頓,又道,“把雛菊花放在她唇上,也就是說,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讓她說說出來的。”
“不能說的秘密?”蘇雅皺眉,“會不會是兇手知道她要到你這里來治療,怕她把不能讓別人知道的秘密給說出來,所以就下了殺手?”
“兇手不僅僅只是想讓她保守秘密,而且精神方面還有問題,否則不會在她額頭刻十字,還故意放朵雛菊在她唇上,他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讓別人知道他這么做的目的。”
“這么說還是個精神變態(tài)?”蘇雅聞言更覺驚愕。
簡柏言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有些害怕,不由笑道:“之前在月朗的時候那個膽子那么大的蘇雅哪里去了?”
“我……”蘇雅剛想回他,可被他這么一提醒,她突然也想到了之前在月朗的時候變得像另一個人似的他來,那一個簡柏言與現(xiàn)在的簡柏言不同,不由得會讓人心生畏懼。
“想什么呢?”見她剛開口卻又靜了下來,他皺起眉頭問。
蘇雅回過神來:“沒什么。”
“如果你害怕的話,這幾天還是別呆在診所了,反正你之前本來就是要走的,怎么又調(diào)頭回來了?”簡柏言見她回神了,這才開口。
“簡柏言,你可真是沒良心,我可是專門回來幫你的,你竟然急著趕我走?”蘇雅卻一聽到他的話就不高興了。
看到她的反應(yīng),簡柏言不由得把手拍上自己的腦門兒,他本來只是好心而已,想著現(xiàn)在他的診所變成了命案現(xiàn)場,她剛剛又一副害怕的樣子,所以他才會說讓她離開這兒,沒想到她聽了竟然會有那么大的反應(yīng),他記得她昨天不是原本就在生他的氣想要走的嗎?怎么這會兒又突然好像不想走了?
“你不想走,那也就是說,你不生我跟蹤你的氣了?”他借著這個機會又問起她這事來。
蘇雅聞言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來,自己和他還沒有和好,正在賭氣中來著?他跟蹤她那事兒,她還沒跟他算帳呢。
“……”蘇雅一時啞口無言,她剛剛調(diào)頭回來的時候確實沒有想到昨天的事情,她愣了一下,隨后才說道,“我現(xiàn)在想走也走不了啊,說不定警察還要來找我問話呢。”
“嗯,那倒也是。”簡柏言并沒有細問,而且他知道,就算他細問,也問不出過所以然來,她不想說,他什么也不會知道的。
“當(dāng)然了,不然你以為是什么原因呢。”蘇雅尷尬地笑著,然后把臉撇開,心里卻冒出了兩聲‘借口,借口’來。
她現(xiàn)在算是知道了,就算他不知目的地跟蹤了她,可她也只是那么一會兒在生氣,她并不是真的想離開這里,她的心里……似乎已經(jīng)開始有了一種特別的情緒,這可并不是什么好兆頭。
警方調(diào)查完,把尸體運走后,又來了清掃隊,將屋里非常徹底地清潔了一遍。
蘇雅雖然嘴上說現(xiàn)在暫時不走了,可其實她一個人呆在咨詢室里的房間里頭還是有些小怕的,而且每次出來,去打水或是做其他事情的時候,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往先前躺尸體的地方看去,就算屋里被清掃得再干凈,她總覺得那里仿佛還躺著個人似的。
面對壞人,她膽子是挺大,畢竟因為她會些身手,所以才不怕,可是面對死去的人,她的心里總是心生畏懼,雖然她很清楚世上并沒有什么靈異鬼怪,可是她就是很怕。
縮在床角,她一晚上沒敢睡,每次失眠的晚上,她總是會想很多事情,想到自己小時候的經(jīng)歷,想到自己長大后的經(jīng)歷,想到過去自己的種種,想到簡柏言跟蹤她的事情。
也不知道一晚上她到底想了多少事情,連什么時候瞌睡來了自然睡著的都不知道了。
醒過來的時候,她只覺得房間里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芳香,手中也仿佛握著什么東西,等她拿起來一看才發(fā)現(xiàn),竟是一片紅色的玫瑰花花瓣。
昨天清掃隊把診所里里外外都打掃得非常干凈,這花瓣是哪里來的?
蘇雅睡得太晚了,整個人都有些迷迷糊糊的,結(jié)果坐起來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床上,全部都被灑滿了玫瑰花花瓣,她幾乎是完全被蓋在花瓣下的,那鮮紅的顏色極其地刺眼,又詭異又嚇人。
蘇雅被眼前的畫面給嚇得愣住,坐在床上動彈不得。
簡柏言早晨從家里過來,看到安安靜靜的診所還有些不習(xí)慣,之前每天早上他來的時候,蘇雅不是在外面晃悠,就是在花園里晨跑,今天實在有些異常。
他進了咨詢室,然后走到她住的房間前敲了敲房門:“蘇雅,你起來了嗎?”
隔著一扇門,他聽不到里面有什么動靜,想到昨天診所里才剛剛發(fā)生過命案,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她一個人住在這里怎么樣,昨天看她那個樣子確實是有些怕。
簡柏言不禁開始擔(dān)心起她來,就在他想要推開門看看情況的時候,里頭突然傳來非常著急的腳步聲,緊接著房門就被拉開,一個人影飛快地撞進了他的懷里,給他來了一個猝不及防的擁抱。
他一時驚愕,定下神來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蘇雅,她的臉色很蒼白,而且身體似乎也在微微發(fā)抖,她這種情況,他之前在月朗的時候也見過一次。
“蘇雅,你怎么了?”他立刻詢問。
蘇雅似乎在努力抑制自己的發(fā)抖,而這期間,簡柏言已經(jīng)抬頭看到了房間里的情況,他眉峰一皺,聲音低沉地問:“這是怎么回事?”
因為有他在,蘇雅慢慢恢復(fù)了鎮(zhèn)定,松開他后退了一步搖頭:“不知道,我剛剛醒來就發(fā)現(xiàn)是這樣了。”
“去收拾你的東西。”簡柏言說著,便將蘇雅拉進房間。
“收拾東西?去哪兒?”蘇雅反應(yīng)過來問他。
“你不能住在這里了。”昨天剛發(fā)生過命案,今天又發(fā)生這樣的事情,看來兇手并不只是單純地殺人,而是沖著他來的。
蘇雅也知道情況的嚴重性,她昨天又是半夜才睡著,可是那個人卻能悄無聲息地進來,給她房間里鋪滿玫瑰花瓣,看來真的不簡單,所以當(dāng)簡柏言說她不能住在這里的時候,她什么話也沒有問,就提了行李箱開始收拾換洗衣服。
等她收好以后,簡柏言直接從她手里提過箱子,一手非常自然地拉起她就走。
被他拉著走的蘇雅在后頭追問:“你又要帶我去哪兒啊?”
“當(dāng)然是帶你去個安全的地方。”簡柏言說話的同時已經(jīng)將她拉進了電梯,然后直接下到了地下停車場。
上車后,又直接將車子向城西的方向開去,蘇雅認得那條路,正是往小威尼斯水上公寓的方向。
他該不會是要帶她去水上公寓吧?蘇雅在心里如是想,越是想越是擔(dān)心,所以一路上不停地祈禱著,只希望不要回到那個最有機會遇到余靖和沈默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