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竟然是宋佩玉!
推孩子的人,是孩子他奶奶?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這,這不會是真的吧?她可是我孩子的親奶奶啊。”柳媛月腦海里第一時間閃過一絲懷疑,抓著目擊者的肩膀就問。
“怎么不會,我親眼看見的,是我打的120呀,”目擊者也直接說了她看到的事情,“我親眼看到車子來的時候,這個女人把左邊走著的小孩子一把推了出去,那小孩當(dāng)場被飛快的車子撞飛出去老遠(yuǎn),那孩子當(dāng)場血肉模糊,而這個女人把另一個孩子護(hù)在身下,后來,這女人連120都沒打,直接抱著那個沒事的小孩子走掉了。”
柳媛月發(fā)瘋似的去拉扯宋佩玉的衣裳,用盡所有的力氣將宋佩玉搖晃的頭暈,幾乎是吼出來的說話,“你好狠的心啊,你真的推了孩子?你到底對孩子做過什么,你說啊,你說啊,你到底做過什么,你怎么能那樣做,你是孩子的親奶奶啊,你居然那樣對孩子,你到底做過什么!”
手一揚,直接給了宋佩玉一個響亮的巴掌,‘啪’一聲,震驚了所有人。
一旁的江梓榆,上前就握住柳媛月的手,拉到一旁,“別鬧了!”
柳媛月不理她的話,只哭著跟江梓榆鬧起來,用力打他胸前,“你居然說我鬧,我鬧什么了?真相居然是這樣,你這個父親,有你這樣做父親的嗎,我們的孩子被這個女人害死了,你居然不讓我鬧,你居然只是不讓我鬧!如果不是這個女人推孩子,或許孩子就不會死,不會死!”
明明是她的老公,孩子的父親,卻和陌生人一般,一點都不關(guān)心這些事。她有點心痛,像有一把刀在剜她的心,為什么孩子沒了,他都能漠視?絲毫不關(guān)心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心上的血,一滴滴的滲出,蔓延開。
在他攔著的手臂上狠狠咬下去,以此抱不平。
江梓榆本能的一縮手,瞪大眼,有點慍怒,“你瘋了嗎?”
“她就是瘋了!”宋佩玉打的有點懵,從柳媛月手里解脫出來后,她狠狠瞪了一眼,捋了捋發(fā)絲,“放肆!我是你婆婆,你竟然敢打我,誰給你的膽子,規(guī)矩呢?一點教養(yǎng)都沒有!”
又說:“當(dāng)時,只能…只能,救一個,我,自己都,嚇?biāo)懒?,哪還,管得住,兩個,小孩子。”
“那是你的親孫子!”柳媛月朝她怒吼,一想起她的兒子,一想起那人說的話,她的恨意從心上慢慢涌起,臉上的淚還未干,嘴角露出一絲蒼白的冷笑。
話音剛落,護(hù)士就來提醒,“各位,這里是醫(yī)院手術(shù)室門口,請保持安靜,另外,孩子的尸體已經(jīng)送到太平間,你們可以去那里安排孩子的身后事。”
柳媛月又不顧一切的去拉扯宋佩玉的手臂,宋佩玉被她的行為一怔,退了幾步,不愿跟柳媛月牽扯,抬腳就走,柳媛月?lián)渖先プ?,只抓她衣角?/p>
江梓榆將柳媛月拖開,“行了,冷靜點!”
“冷靜?你叫我怎么冷靜,江梓榆,你倒是告訴我啊,我要怎么冷靜,好好的孩子就這么突然沒了,親奶奶成了撞飛孩子的幫兇。江梓榆,如果你還承認(rèn)你是孩子的爸爸,那就讓這個女人去死!”
柳媛月直接冷冷撥掉江梓榆的手,她對他很失望,沖上去就抓著宋佩玉的手臂,一路趕往太平間,若換做平時,柳媛月絕對是不敢的。
孩子的尸體就放在太平間里,靜默如斯的走廊,只有他們這些人的腳步聲和外面越下越大的雨聲。
到了太平間門口,柳媛月顫抖的手親自緩緩?fù)崎_那扇門,里面只擺著一張病床,上面蓋著白布,弱小的身子被那白布蓋住,她的心隨之生疼,她沒有一點勇氣去掀白布。
突然柳媛月突然悲從中來,一邊哭一邊拖拽著宋佩玉,站在孩子尸體前,“你給我跪下,跪下啊,你跪下啊。你那么狠心的推掉孩子,現(xiàn)在就得給孩子賠罪!”
宋佩玉站著不動,她不肯,她丟不起這個人,同樣也不承認(rèn)自己做錯了??粗嗡漂偰У牧略?,“死開,我沒空陪你這個女人發(fā)瘋!”
柳媛月狠狠一推她,宋佩玉差一點就真的跪下了,等穩(wěn)住身體,轉(zhuǎn)身抓住她的雙手,將她推到墻的那邊,“你要是真瘋了,就去瘋?cè)嗽?,別在這里礙我的眼!”
柳媛月被她推倒在墻角,她整個后背被撞得生疼,后腦勺也疼得差點掉淚,雙腿一軟,跌跪在地上,放聲大哭,除了哭,她也不知道還能做什么。
而一旁孟嬌嬌,直接將毫無防備的宋佩玉推到在地,撲上去壓在宋佩玉身上,狠狠的打。但她也沒占到便宜,宋佩玉被江梓榆扶起來,低吼一聲,“夠了,別鬧了!”
一旁被人扶起柳媛月含淚看向他,江梓榆一身西裝筆挺的站在那里,雙手插在口袋里,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讓柳媛月深恨。
事到如此,還有什么可說的?
江梓榆冷著臉,繼續(xù)說:“看清楚這里是哪里,要鬧都回家鬧去!”
宋佩玉仗著是江梓榆的媽媽,自然不怕他的話,同時看到兒子不幫著兒媳,也沒有追究這事的意思,她養(yǎng)大的兒子她自己知道,心里滿是歡喜。轉(zhuǎn)而直接跟孟嬌嬌說:“一個小小的大學(xué)老師而已,你的工作是不想要了嗎?”
孟嬌嬌氣不過,“你……”
但她終究不敢說什么,她所工作的學(xué)校正好是江氏集團(tuán)名下的名牌大學(xué),當(dāng)初她能剛畢業(yè)就進(jìn)這所大學(xué)授課,全是柳媛月給她求來的工作機(jī)會。她被辭退沒了工作,其實沒什么要緊,但卻會辜負(fù)了柳媛月的一片好意。
“行了,都少說兩句,這里是太平間,不是菜市場。”江梓榆的口中只冷冷吐出兩字,“回去!”
“不行,她沒個解釋,誰都別想走!”柳媛月第一次那么堅決的反對江梓榆的話,然后指著宋佩玉,“她必須把話說清楚,而且我是孩子的媽媽,必須要去火葬場,誰都不能攔著我!”
但是江梓榆冰冷的反對,“這里我來處理,你們都回去!”
宋佩玉第一個走了,理都不理這檔子事,更不會將柳媛月的話當(dāng)回事。
其他江家人也陸續(xù)走了,只有柳媛月不要走,也不會走,站那一動不動,“我必須送孩子最后一程!”
江梓榆冷冷的看著她,“趕緊回去,聽見沒?”
那樣的態(tài)度堅決,更觸發(fā)柳媛月心里的痛,以及對江梓榆的不滿情緒,哭倒在孩子的尸體上,抱著尸體,“他是我的孩子,我一定要看著,看著他,哪怕是看著他進(jìn)火葬場,我也要在,我一定要在場,一定要在場。”
想起江梓榆的不表態(tài),她內(nèi)心更難過,他們之間似乎有什么東西隨著孩子的沒了而消散了。
江梓榆直接將她拉開,“這里我會處理,你回去吧。”
而柳媛月狠狠的推了一把江梓榆,“江梓榆,我不要回去,我不回去!”
江梓榆盯著她的臉許久,一句話都不說的直接抱著她往外走。
柳媛月雙手用力捶打他,淚全沾濕在衣襟,她真的不想回去,她不要走,就算兒子沒了,她也要親眼看著兒子推進(jìn)火葬場,她第一時間去捧孩子的骨灰盒。她還沒有陪兒子長大,難道連現(xiàn)在陪他進(jìn)火葬場都不行嗎?
一下子哭聲更大了,“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江梓榆你聽見沒?你沒權(quán)那么做,沒權(quán)阻止我留在這,你放我下來,江梓榆,你快放我下來,我不要回去,我要在這里陪兒子,就算是火……”
江梓榆大步走著,冷臉的打斷她的話,“就算什么?別鬧了,這樣很好看嗎?”
“你……”柳媛月盯著他的眼好一會,別過臉,不理他,只一味哭。
醫(yī)院大門口,江梓榆將柳媛月放下,然后轉(zhuǎn)身又進(jìn)了醫(yī)院。
孟嬌嬌事先撐著傘等著,看見形單影只的柳媛月,趕緊跑到柳媛月身邊,一手?jǐn)v著她一手撐傘,雨隨著傘沿滴落在柳媛月的肩,才一兩分鐘就濕透了。
大風(fēng)一吹,傘被吹翻,雨直接淋到柳媛月的臉,和著她滿臉的淚,一起淋濕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