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癡,誰跟你說,我們是一伙的?”
他的眉宇間帶著一抹很不屑的態(tài)度,就這樣,狠狠的白了我一眼,然后又繼續(xù)低頭看著他手中那本又老又舊的書。
“什么?!”
這一次,我倒是真的被他所說的話嚇得不清。我剛想繼續(xù)說些什么,就在這時,余光剛好瞥到外頭有個男的,鬼鬼祟祟的,正躲在門外偷聽。
我見之,倏爾噤了聲,故意假裝站在那,對著男人花癡般的傻笑著。
直到聽到那個偷聽的人走遠了的腳步聲,我才朝男人身邊湊了過去,一臉八卦的向他問道,“喂,那你跟他們是怎么認識的???該不會和我一樣,也是被他們抓過來的吧!”
他聽了,冷冷哼了一聲,側過身,一點也不想和我說話。我拿他沒轍,只好一臉無趣的在旁邊找了個位置,靜靜坐下,發(fā)起了呆。
仔細想想,確實也是。正如剛剛他說的那樣,假如他們是同伙,又怎么可能會在他們父子倆的水里偷偷下毒!
不過話說回來,眼前這個男人的行為舉止也確實讓人捉摸不透。
我心里不由得對他產生懷疑,甚至在想:莫非他是什么隱之于世的修道之人?
不對,如果他真的是道行極深的修道之人,那他又怎么會看不破紅塵世俗,更加沒有可能身后會一直帶著個小包子到處跑。
哎,怎么突然覺得事情越來越復雜起來?!
腦子里想著想著,差點就要炸開了。眼皮垂了垂,我默默嘆息了一聲,想想還是不要管那么多,先把身上這一身討厭的喜服換了再說也不遲。
“那個魚兒啊,你可知這里還有沒有什么地方,可以讓我換一下衣服的么?”
我向小包子詢問,想要找個地方,先換下身上那身讓我瞧見就來火的喜服。誰知男人會突然猖狂的朝我襲了過來,眸里充滿憎恨的抓住我的手,死死盯著我身上的那件喜服。那眼神看起來就仿佛那噬血狂襲過來的利爪,想要將我身上的那套喜服狠狠撕碎了一般。
“說,你身上穿著的這身喜服到底是從何而來的?為什么會有攬月閣的標志?!”他的手緊緊地抓住了我的手,用冷到極致的語氣,瘆人的質問著我,“還有……你穿成這樣,又想移情別戀背著我,偷偷嫁給哪一個混蛋?。?!”
我想直到那時,他應該才真真正正注意到了我身上穿著的那件衣服。看來他之前估計是一直盯著我的臉看得入迷,不然也不會連我身上穿著的大紅喜服,顏色那么艷麗,他都無暇顧及。
“啊!……你這個瘋子!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些什么?還不快放開我!”
該死的,居然接二連三的抓著我的右手不放。我的右手本來就已經很敏感了,現在被他一次次沒輕沒重的折騰著,都快痛到沒了知覺。
“哎呀,爹爹你這是怎么了?有話好好說,你這么兇,娘親早晚要被你嚇跑的!”
“娘親跟魚兒走,別理他!”
小包子在一旁看著都生氣了。只見他氣呼呼的鼓起了小臉,將我的手從男人手中取出,看也不看他家爹爹一眼,直接拉著我往外走。
出了石室,很快,小包子又將我?guī)У搅硗庖婚g擺設簡單的石室里。
“娘親,你在這里換衣服吧,魚兒先出去了。”
小包子那把甜甜的嗓音,聽著總是讓人莫名感到舒心。
“嗯,好。”
我嘴角淺淺勾了勾,默默的點了點頭。看著小包子貼心的幫我把門合了上去,我垂了垂眸,一屁股坐落在椅子上,頗為無奈的為剛剛遇到的事,深深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我的右手又毫無預兆,隱隱作痛起來……
我的這只右手還真是不讓我省心!什么時候不好發(fā)作,偏偏挑在這節(jié)骨眼上跑出來瞎湊些什么熱鬧?!
這一次,不比之前,痛感相當的強烈。我甚至能感覺得到右手心里那只東西正在蠢蠢欲動的蠕動著,一點一點的撕咬著我的骨血。
“嘶……”
每當這個時候,就是我最難忍受的時刻。
一直以來,我都不想這個秘密被別人發(fā)現,所以無論是在什么時候,我總是暗暗咬緊牙關,默默忍受著這份錐心之痛。
汗水似豆大的雨點般,從額頭兩鬢滑落下來,一點一點滴在了艷麗的喜服之上,盛開出更加妖艷迷人的花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忍了多久,那份痛楚才漸漸消停下來。
我坐在椅子上急急喘著氣,好險,總算又熬過了一次??磥磉€是得趕緊想辦法出去,盡快找到外婆才行!眼下,恐怕也只有她能救得了我了……
迷迷糊糊,我似乎還能記起五歲那年的所有事來。
記得那年夏天,右手的疾患屢次頻繁發(fā)作,險些就差點要了我的命。就在許多醫(yī)生都束手無策的時候,本以為自己就快死了,幸好后來多虧有了外婆,才得以將那東西封印住了,讓我僥幸保住一命。
自從那次之后,我就從未再患過了……
說到這,不得不提,在我身上還有另外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我從小總能聽到一些別人聽不到的聲音。因為害怕,我告訴了外婆,后來外婆給了我一塊玉佩,我就再也沒有聽到過那些恐怖的聲音。
可自從那塊玉佩丟失了之后,不止我的右手心的隱疾,又再次漸漸顯現出來;就連耳邊聽到的聲音,也越來越多了起來!
起初我還以為自己是病糊涂了,沒想到越來越發(fā)覺并不是那么回事!尤其是進到這古墓之后,我耳邊更是總會時不時傳來那些靈魂的鬼吼哭泣聲!
其實,自那玉佩丟失了之后,我的心就一直很不安。我本來還想找個時間去趟外婆家的,可最近發(fā)生了太多事情了,又被家里人禁了足,所以這事就一直耽擱到現在。剛剛如果不是那個男人突然提起這件事,我還差點把這事給忘了。
“哎……”
我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那個男人還真是奇怪!不止能一眼就看穿我手心里的東西,還總是能輕而易舉的準確猜出我的心思。那種被別人看透的感覺還真是不爽!還有,他似乎因為我右手心里的那東西,更加認定了我就是他的妻子的身份了呢!
對于他們父子倆,我還真是百口難辯吶!
一邊唉聲嘆氣,一邊手正準備解開脖子上的第一顆扣子時,我卻恐慌的發(fā)現,自己無論怎么解,都解不開手頭上那一顆大紅色的如意扣子……
大約一刻鐘之后,我蔫巴巴著臉的看著衣服上那一排,依舊絲紋不動的盤扣,愁得就像一個小老太婆。
咦,這衣服怎么就解不開呢?!
起初,我還以為自己產生幻覺了呢,后來直到我?guī)缀跏贡M所有的力氣,都解不開衣服上的任何一個扣子時,我才后知后覺心慌了起來。
我的天!想要直接用脫,又脫不得,弄得我的心都毛躁了起來。
正在我和身上那件喜服奮力做斗爭的時候,男人突然走了進來。還一臉趣味的盤著手斜靠在門口,笑笑看著我。
“看什么看,還不快出去!沒看見我正在換衣服嗎?!”
被我這么一吼,他不但不氣,反而邪魅一笑。就好像換了個人似的,一改一如既往的千年冰山臉,一步一步緩緩朝我走了過來。
“呵呵……我是好心過來幫你的,你要是喜歡這件衣服,想繼續(xù)穿也行。”
這家伙還真夠陰晴不定的!剛剛臉色還那么臭,一眨眼的功夫,立馬就變了個模樣,我還真是服了他了!
“鬼才喜歡呢!”我咬牙切齒的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撅著嘴,暗暗碎碎念了他一句,之后見他當真轉身要走,我又很沒有骨氣的追了上去,急切的喊道,“喂,你先別走??!我話還沒……說完呢……”
我見他停下腳步,連忙拉扯著衣服,慌慌張張走到他跟前,有點不好意思的開口向他求救,“你不是說你是過來幫我的嗎?喏,就這件衣服真可惡!一直解不開,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可以幫我解開它?。?rdquo;
不知是不是我太過于敏感,總感覺說出這樣的話來后,氣氛忽然變得有點不大對勁起來!
“呵呵……可以倒是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
右手不自覺的縮進袖子里,我怯怯的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為什么?他的每一次靠近,無疑都對我形成了一種無法抵擋的壓迫感。
我越來越覺得,自己好像很怕他一樣!
“呵呵……其實也沒什么,你大可以不必如此驚慌,我只是想告訴你……”
他淡淡笑了笑,驀地抬眸看向我。就仿佛非要從我身上尋找出另一個人的樣子一樣,他怔怔的盯著我看了很久,也尋找了很久。眼神更是從剛開始的滿心期待,到最后黯淡無光的絕望,漸漸殘忍的過度著。
忽然,眸底驀地劃過一抹難以形容的隱忍,似內心強忍著巨大的痛楚一樣,他倏爾頭一偏,便不再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