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許我安生不負(fù)流年

是夜!

桑榆看著火堆熊熊升起,照亮了半邊天際,耳邊只有木材燃燒的聲音和男人的低泣,空氣中染上了悲涼的情緒,她低著頭,火光照著她整張臉,第一次,她離死亡那么近,第一次,她感覺到生命的渺小。

馬蹄聲近,其余將士回歸,看著高筑的柴堆,零碎的幾人站在火光旁,說不心痛是假的,那些死去了的或多或少都是在戰(zhàn)場上生死相依的人,一時之間竟無人說話。

“這是怎么了!”言詩鈺不合時宜的出聲,打破了平靜,在保護(hù)桑榆未死的將士瞪著紅通了的雙眼看向她時,不由的一驚,轉(zhuǎn)身就躲進(jìn)了赤王懷中。

桑榆轉(zhuǎn)過了身體,像是看死人一樣看著相依偎的兩人,冷笑出聲。

“怎么了?你且告訴我,你們這一個午時去了那里?”

赤王沒由來的感覺到身體一寒,竟不敢直視桑榆的雙眼。

桑榆見他們躲避,冷笑道“不說?那就由我來說,你們!為了玩樂棄將士生死于不顧,你們!害怎么多人死無葬身之地,你們,讓眾多靈魂無家可歸!到底,人命在你們眼中算什么?”

“又不是我們在害你,這不是還有活下來的么?我們只需要保證你完好無損的到達(dá)和親國就算完成任務(wù)了!”言詩鈺嘀咕著,聲音不大,卻讓桑榆聽了個清楚。

桑榆徹底冷了臉,連赤王都沒有去看一眼,盯著言詩鈺看。

“將赤王與言詩鈺綁起來,鞭打五十鞭,罪因貪歡失職!”說完閉上雙眼,轉(zhuǎn)身對著火堆,便不再去看赤王與言詩鈺的表情,這一次,傷亡數(shù)十人,將士早已經(jīng)對赤王離心,現(xiàn)在卻是徹底寒了心,不顧赤王與言詩鈺厲聲恐嚇威脅。

不過一盞茶,赤王與言詩鈺的聲音從厲聲辱罵到求饒,最后竟生生暈了過去。

那一夜,火燒紅了天空,引的天公哭泣,將士沉了士氣,哭紅了雙眼。

……

長生看著眼前的女子聲音堅定,心中不由的感嘆時光荏苒,少女已經(jīng)長成了大人。

他守了她一夜,看著她坐在火堆旁眼睛都不眨的睜到了天亮,有些許人來勸她休息,她搖著頭,不語,靜靜地等著大火熄滅。

“潑!”

桑榆往后推了一步,一盆水就直接潑在了赤王與言詩鈺的臉上,兩人狼狽不堪,又因?yàn)槔渌患ぃ瑴喩泶蛑漕澅犻_了眼睛。

“可否認(rèn)錯?”

桑榆側(cè)過臉,似看一眼都覺得臟了雙眼,聲音帶著嘶啞,卻嚇得言詩鈺渾身一顫。

“我認(rèn)!”赤王先開了口,眉眼低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言詩鈺則是再次嚇暈了過去。

桑榆不語,揮了揮手,兩人便被放下,由人攙扶著離開。

她只感覺眼前一黑,便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重重的倒在地上。

睜開了眼,她隱隱約約聽到外面有人在說話。

“輪回,我這是怎么了?”她輕聲說著,頭痛欲裂,聲音都帶著了些許顫抖。

輪回遲疑了些,還是回復(fù)了桑榆。

“宿主只是輕微的發(fā)燒過度疲勞導(dǎo)致眩暈!所以昏迷了過去!”

桑榆吱了一聲表示知道了,也不顧外面的吵鬧,昏昏睡了過去,在醒過來時,已經(jīng)是黑夜了,身邊無一人守著,倒也安靜。

桑榆動了動身體,頭已經(jīng)不疼了,只是身體軟的不行,摔在地上的部分也走隱隱作痛,她沒來得及回過神,就滾下了軟榻,轟的一聲,一陣腳步聲匆匆而來。

“我……”

長生捂住了桑榆的嘴,將她抱上軟榻,隔著衣料揉著她摔傷的部分輕輕的揉著,溫暖的大掌暖了桑榆的身心。

“餓了吧?”

沒等桑榆回答,長生又將她扶起,坐在軟榻上,又將毛毯蓋在她身上,才匆匆轉(zhuǎn)身,快步離開又快步回來,只是回來時手中捧著一個瓷碗。

“現(xiàn)在是幾時了?”桑榆聲音嘶啞跟公鴨嗓了一樣,又難聽又刺耳,長生不介意的聽著,聲音醇厚如酒,很是動聽。

“已經(jīng)三更了!”

桑榆接過碗,還是溫的,便吃了幾口,安靜了下來。

“你是怎么知道赤王與言詩鈺去游玩了呢?”長生將心中的疑惑問出,桑榆得了一怔,然后微勾起嘴唇。

“從旁人哪兒聽來的!說是在不遠(yuǎn)處哪兒有溫泉,赤王就帶著言詩鈺去了!”

“你是……怎么知道言詩鈺是女人的!”

那日,長生雖然昏迷了,但還是聽到了桑榆威脅言詩鈺的話語,他自然能一眼看出言詩鈺是個女子,可桑榆只不過練武一年,又從何得知?

桑榆又吃了幾口,填了填空洞的腹部才說道“她的聲音,動作,還有耳洞!別人未曾看見,可是我卻認(rèn)得她那張臉!”

“那……”

“有什么問題且等我吃完!”桑榆打斷了長生想問的聲音,吃著碗中的東西,一時之間,相顧無言。

等到桑榆吃完后,長生開開口問道,卻并未說完。

“那朵蕓蘭……”

桑榆知他心中所想,從隨身放在胸口的錦囊中取出一朵已經(jīng)炮制好了的蕓蘭花,再細(xì)細(xì)的收好。

“收著,你是從何給我采來這一朵花的?”她定睛看著他,在黑夜中卻似明亮的星星,晃的他心中直顫。

他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起,便閉上了嘴唇不再言語,桑榆閉了眼睛,靜等著長生回話,這一等,便是一炷香的時間。

“我去了天南山,這朵蕓蘭就在懸崖邊上!”

說到這兒他便不再開口,桑榆想到了他身上的傷,便又問道“你身上的傷怎么了?”

“無礙!”

桑榆不信,叫著他的名字讓他脫下衣服,

長生也不知道什么了,看著她的眼神竟也乖乖脫去上衣,露出上半身。

桑榆一只手拉開帷幕借著月光看著長生的上半身,卻真的是有點(diǎn)傷口都沒有,精健的身體透著小麥色,每一塊肌肉都恰到好處,如同流水線般流暢。

“這才過去了一天怎么會好的這么快?”她疑惑道,卻是一直沒等到長生的回答,挨不住莊周的召喚,又昏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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