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怒吼下,屋子安靜得落針可聞,就連付漪悅都憋住了哭聲。
“老張,先送欣夫人去醫(yī)院。”老太太理智地吩咐安排,又看向孝璇,那目光瞬間就著了火,“你今天晚上簡直不成體統(tǒng)!那一巴掌打下去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兩家的關(guān)系可能因此中斷!”
孝璇早已料到會被責(zé)備質(zhì)問,因此面對老太太,她足夠坦然,不慌不亂地說道:“如果兩家的關(guān)系需要靠我才能維系,那說明兩家并不是真正交好!”
“還在胡說!”老太太又是吼道,聲音提亮幾倍,昭示著她怒火更旺,“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少涵如果不愛你,又何必挨了一巴掌還替你圓場?把一切過錯攬到自己身上,說是他惹你生氣的?”
“本來也是他惹我生氣!他不過說了實(shí)話!”孝璇不甘地喊回去,“自主公開婚訊,又撒謊我懷孕,我什么時候要和他結(jié)婚,什么時候又懷孕?他這樣做,簡直是在敗壞我的名聲!”
“他如果想要敗壞你的名聲,就會把你在聽風(fēng)館徹夜不歸的事情公之于眾,還談什么雙喜臨門?”老太太冷冷反問,拐杖握在手中,氣得直敲地面,“根本就是你的錯!你如果還想還想要名聲,就乖乖回去道歉認(rèn)錯!”
孝璇扶著扶梯,掌心陣陣冒汗,一談到和卿家有關(guān)的事情,奶奶就像變了個人,完全不在乎她的感受,思及此,瞬間心更寒,仿佛言盡于此,她快步?jīng)_下樓,飛奔外出。
后方老太太的喊聲緊隨傳出——
“你要去哪兒?給我回來!你如果再夜不歸宿,就不是我付家的大小姐!”
付家大小姐?孝璇在心底冷嗤,不是就不是,反正付漪悅對這個稱呼惦念不忘,就讓她去當(dāng)吧!讓她去嫁吧!
……
光線昏暗的慢搖吧里,駐唱歌手微啞嗓音唱出輕和歌聲。
“有人心痛剛過,換個人又卿卿我我,有人很想看破,拒絕再說愛你愛我;誰都沒有把握,靠幾句承諾,能否在荒蕪愛情的沙漠,開美麗花朵……”
角落里,一杯色彩鮮艷的雞尾酒被舉在半空,女人紅艷的唇在杯邊似碰非碰地流連,眼波流轉(zhuǎn)之間皆是風(fēng)情,那一只紅色高跟包裹的玉足在桌下輕輕揚(yáng)起,似有似無地碰觸到對面男人的褲腿。
“都聊了一個小時了,我還不知道宋律師到底是哪兒的人?想要從報道上捕捉和宋律師有關(guān)的消息,是真的難。”
沈占揚(yáng)唇微笑,翩翩有禮,端起酒杯不知第幾次輕碰,“梁小姐這么聰明,不如猜一猜,我到底是哪兒的人?”
梁佳媛垂眸一笑,小抿了一口,道:“我只知道,宋律師是白小姐的人。”
沈占但笑不語。
“你就這么跟我出來了,不怕白小姐生氣?”
“白小姐和梁小姐一樣大度,又怎么會生氣?”沈占反問,再度碰上梁佳媛酒杯,這一次先干為敬。
梁佳媛晃著酒杯,玩笑道:“再這樣喝下去,宋律師不怕醉了?醉酒可是會誤事的。”
“究竟是誤事還是成事,梁小姐不如醉過再評?”
話說得委婉隱晦,不管誤事或成事,究竟是什么事?留有足夠的想象空間,梁佳媛笑得更具風(fēng)韻,仰頭一飲而盡。
這一杯酒下肚,酒勁兒似乎就上來了,梁佳媛的眼神變得恍惚,她伸手覆上沈占的手背,話語低低似在請求,“這里太悶了,帶我走好嗎?”
換做任何一個男人,都難以抵擋這一聲嬌弱的呼喚,當(dāng)初卿少涵便因此折服,梁佳媛心中清楚,這一回眼前的男人也不會例外。
果不其然,他雖抽開了手,卻起身道:“梁小姐稍等,我去去就回。”
“好。”梁佳媛微笑應(yīng)道,靠做在沙發(fā)里含情脈脈地注視著沈占移動的身影,在那柔和眼波底下,可見一絲冷意及算計。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沈占卻是朝著另一個角落筆直地走去,昏暗晃動的光線從他高大背影掠過,梁佳媛依稀瞧見了角落里的人——竟然是付孝璇!
梁佳媛驚然起身,她怎么會在這里?
……
誰都沒有把握,靠幾句承諾,能在荒蕪愛情的沙漠,開美麗花朵……
當(dāng)代詞人好比古時詩人,妙筆生花,寫盡人間種種感情,即便是背叛都能寫得這般委婉美麗。
耳邊回蕩著輕柔的旋律,孝璇端起酒杯,又往肚子里灌下滿滿一杯。
就在她要灌入另一杯,一只潔凈大手忽而闖入視線,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壓制。
孝璇不悅抬頭,就見一個白色身影立在眼前,因?yàn)閴褐扑齽幼鞯脑?,他微微彎著腰,光影在他臉上交換掠過,那幽黑的眸子愈發(fā)深邃不可見底。
音樂停頓復(fù)又響起,另一首情歌又幽幽唱起。
“不怨不悔,難有相同的感情給誰;對于不對,由時間體會;誰不是這樣以為,騙自己忘了無所謂,卻事與愿違,往事輕叩我心扉……”
歌聲中,她微醺的視野中瞧見他薄唇輕動,隱約聽見他說道:“你已經(jīng)喝了十杯,不能再喝了。”
十杯?孝璇更加恍惚,竟不知自己已喝了這么多,可他又怎么會知道?
來不及問出口,他已將酒杯從她手中奪走,并且召喚來服務(wù)生,吩咐結(jié)賬。
光影昏暗,在眼前一一晃動飛掠,模糊中瞧見他高大的身軀站得挺拔,完美的俊顏側(cè)面散發(fā)著令人移不開視線視線的魅力。
他交代著一切,掏出金卡遞給服務(wù)員,又吩咐其找來代駕。
孝璇撐著開始發(fā)沉的腦袋,仰頭注視著他的每一個舉動,待他安排完畢,她揚(yáng)聲問他,“不是說與你無關(guān)嗎?這會兒又算什么?買單,獻(xiàn)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