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璇猛地就把手抽回,氣憤更是震驚地起身,“我不會去!我和卿少涵的夫妻關(guān)系已經(jīng)名存實亡,他們家的家宴與我無關(guān)!”
“你這孩子,怎么凈說傻話?”老太太擰眉訓(xùn)斥,抓住她的手又把她拉坐在旁邊,“雖然發(fā)生了插曲,可夫妻之間不都是床頭吵床尾和?哪有隔夜仇?明天去,還有個重要任務(wù),得把婚期定下。”
孝璇沉默不語,聽著老太太說完,心頭陣陣寒涼,徑直起身往樓上去。
老太太懵了,望著她的背影喊,“你干什么去?沒聽到我說的話嗎?”
孝璇駐足,側(cè)身說道:“我不會去的!”
“不準(zhǔn)胡鬧!”
“我沒有胡鬧!要去你們?nèi)?,我不會去?rdquo;
“你要是不去就不是我付家的孩子!”老太太厲聲一吼,已是最后通牒。
孝璇立時蒼白了臉,仿佛被利爪撓了心,眼眶泛紅盈滿淚水,她朝著樓下的奶奶喊道,“要做付家的孩子,就一定要犧牲終身幸福嗎?奶奶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經(jīng)歷了什么——”
“你經(jīng)歷了什么我不管!”話未說完,已被老太太堅決打斷,想要傾吐的委屈就此憋在了喉嚨,“既然你還站在這里,還冠著付家的姓氏,就該為撫育你長大的這個家盡一份力!”
“你聽好了,付孝璇!明天哪兒都不許去,卿家家宴務(wù)必提早到場,你也該拿出卿家兒媳應(yīng)有的模樣了!”老太太壓著脾氣呼喊,無視孝璇倔強的神情,又對張叔交代道,“盯緊大小姐,從現(xiàn)在開始不許她外出!”
孝璇抿緊了唇,手指緊攥著衣擺,不住地深呼吸著,忽而扭頭飛奔上樓,房門被她摔得震天響!
……
聽風(fēng)館西廂的浴室水聲戛然而止,沈占披了一件浴袍款款走出,修長的手指攥著潔白毛巾,隨意地擦拭著濕漉漉的黑發(fā)。
“剛剛卿少涵打來電話,邀請明天去參加卿家的家宴。”廂房里還有一個人,那是白齡喻,她似乎也是剛梳洗完畢,妝容淺淡,不似平日精致,“他還特意邀請,要你也一定前往。”
沈占擦拭著頭發(fā),沉默不語,仿似沒有聽到一般。
白齡喻站起身來,隨著他走到窗前,正對樓下的中庭,“明晚你也隨我一起去吧?且不說卿總好意邀請,我看你的那個老朋友也一定會在場。”
擦拭頭發(fā)的動作一滯,沈占側(cè)臉,黑亮柔軟的發(fā)幾許凌亂地覆在額前,劍眉下那雙幽黑的眼仿似有暗潮涌動,緩慢卻厚重強勢。
白齡喻抿唇,默了下道:“我知道,不該插嘴你的私事,抱歉,我又越軌了。”
“今天一天也累了,明天還有應(yīng)酬,晚上好好休息。”薄唇復(fù)又彎起,一絲柔和笑意入了眼。
這一晚樓下戲臺上唱的是《牡丹亭》,那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正是由此出,果真是人世之事,非人世所可盡,不過戲曲終究是戲曲,那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的男女之情,又有多少?
到底是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fù)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這一刻,白齡喻千萬思緒涌起,好想問身邊的男人,于他而言,“情”究竟意味著什么?卻又知曉不可多言,便將諸多疑問吞進肚里。
……
卿家這一場宴席雖稱為家宴,實則古城內(nèi)有頭臉的家族都邀請到了,寓意何為,孝璇不清楚,但看到停滿這個卿家公館院子的車輛時,內(nèi)心生出陣陣荒涼。
她隨著老太太入內(nèi),由卿家管家接應(yīng)著,先領(lǐng)去和卿家的老太太打照面,一路上,老太太都緊抓著她的手,生怕她會中途逃跑。
“大小姐,付老太太和付小姐來了。”管家通報了一聲,坐在正位上和早到的卿家親眷聊天的老太太立刻抬眸,笑臉相迎,“可算是把你們給盼來了。”
孝璇立刻禮貌稱呼,卿老太太叫劉月華,看見孝璇高興得合不攏嘴,先握住了她的手,又和付家老太太一番寒暄,自然而然就說到了兩家的婚事。
劉月華緊握著孝璇的手,看她的眼神格外戀愛,喜愛之情溢于言表,但凡長了眼的人都能看出,老太太對這個孫媳婦是一百個滿意,“我早就交代少涵了,讓他帶你回來吃一頓家宴,他竟讓我等了這么久。”
孝璇微笑,有些場面話不得不說,“他工作每天都很忙,時間很緊張,奶奶別怪他。”
“時間再緊張,陪你的可不能少!”劉月華滿意于孝璇的懂事明理,更加偏袒道,“如果他冷落了你,你告訴奶奶,奶奶幫你去說他!今兒當(dāng)著你奶奶的面說了,嫁到卿家,絕不會讓你受氣。”
“月華姐,有你這句話,我就放一百個心了。”付老太太立時接上話,亦是喜不自勝。
孝璇聽著兩位老人交談,瞧著她們面色紅潤,都似好事將近,她就靜靜地陪在一旁,有問到她的,當(dāng)著許多人的面,她都盡量說得顧全大體。
半小時后,晚宴即將開席,這邊暢聊不得不收住,孝璇也不得不跟著兩位長輩前往宴會廳,那里早已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然而放眼一看,那一道道筆挺西服衣香麗影之中,立著一道白色透亮的身影,他是極其出類拔萃的一位,不論在哪兒都能輕易讓人定睛。
孝璇不知道,他竟然也會前來,轉(zhuǎn)念一想,必定是卿少涵邀請了白齡喻,他陪同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