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孝璇早早離家,出門時遇見韓雅欣在院子里練瑜伽,她沒有打招呼,徑直開車離去。
待車子駛出付家大門,韓雅欣從瑜伽墊上起身,坐進一旁的躺椅里,不知給誰打去了電話,“她出門了,你跟上,這一次一定要拿到實證!”
……
清晨時分的聽風館像個沉在睡眠中尚未醒來的孩子,少了夜里的歡鬧笑聲,坐落在古城街道,和一所普通屋舍沒什么兩樣。
還未營業(yè),孝璇把車停在附近,就近找了一家早餐小館買了些東西填肚子。
她其實不想來這么早,可家中也待不下去,如果不趁早出門,只怕奶奶要找人看住她。
早餐吃完,正好看見聽風館的門打開,零零散散地有人出入。
孝璇拿起包,起身向聽風館走去。
“抱歉,小姐,我們現(xiàn)在還不營業(yè)。”剛一進門,就有人上前婉拒。
孝璇微微一笑道:“我和住在你們西廂的一位客人有約,可以進去等他嗎?”
“西廂?”服務生頓了頓,能住西廂的決然不是普通人,“方便告訴我們叫什么名字嗎?我們需要查證。”
孝璇報上了宋軼清的名字,客房登記查無此人,她愕然,旋即又想到了不大可能的事情,卻還是遲疑著報上了名字,“麻煩再查一查白齡喻?”
這下不必查,服務生直接胸有成竹地斷定,“原來是白小姐的客人,快請進,您到雅座稍等,我給您沏茶。”
“不必了,早晨陽光正好,我就在這兒吧。”孝璇禮貌地笑道,在中庭戲臺下就座。
服務生端來了茶水和點心,她便耐心地等候,但同時心中也多了一個疑問。
住宿竟然都是用白齡喻的名義登記?
臨近十一點時,西廂那邊終于有了動靜,孝璇正好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就看見一雙俊男靚女迎著陽光下樓的風景。
那是宋軼清和白齡喻,孝璇當下便心中有數(shù),她到時聽風館尚未營業(yè),白齡喻不可能是早到,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這兩人關系非同一般。
那邊沈占和白齡喻一同下樓,迎面的服務生笑著問候,“白小姐,一早就有一位小姐來找您,等了好一會兒了。”
白齡喻訝然,順著服務生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中庭戲臺下的桌上擺放著一杯茶和一盤點心。
服務生暗自驚訝,“剛剛還在呢,這會兒不知去哪兒了。”
一旁的沈占斂起悠然目光,輕聲道:“說不定是卿少涵派來的助理秘書小姐。”
“一大早的,派來做什么?”
“誰知道?”沈占提步,雙手放在褲兜,筆直行走優(yōu)雅又氣魄,“你現(xiàn)在是他的貴客,他當然該時刻關心你的動向。”
白齡喻垂眸似在暗自思忖,沒幾秒也緊跟上他的步伐,“那你說,我今天還要去嗎?”
“去,為什么不去?”沈占揚眉反問,卻是肯定的語氣,“古城之行又不是只為了一個瑞興,你該按照計劃高效利用時間。”
“不過,我就不陪你去了。”送到門口,沈占止住了步伐,任留白齡喻一臉疑惑,“我還有一些私事要去處理,有問題你給我電話就行。”
他的語氣如此堅決,已然沒有了轉圜的余地,白齡喻甚至沒有嘗試勸阻,昨晚的意外才剛剛化解,她不想再鬧不愉快。
于是欣然笑著挽上他的胳膊,“好,那我就自己去,也不能總是你陪著,我該學會獨當一面。”
說罷,她踮起腳尖,在沈占臉頰留下一吻,“那你等我,晚上我要請你吃飯,到古城來,我還沒請你吃過一頓大餐。”
孝璇藏在洗手間門后,靜觀門口的動靜,卻見那兩人站著不知說了什么,接著白齡喻就湊上前吻了他的臉頰!
孝璇大為震驚,這顯然已超過了雇傭關系,靳瑤卻還堅持他只是口頭打趣,實則是禁欲的工作狂,不近女色!
那她看到的又是什么?
愣神間,孝璇再往門口看去,那里卻已空空如也,不見人影,她忙從洗手間出來,剛邁出兩步,就見墻體側面立了一道白色身影。
他穿著最簡單的白色襯衫,清晨的陽光照射下,白得近乎透明,而那雙幽深的桃花眼正噙著一絲笑意,緊緊地凝著她。
孝璇被嚇得一跳,這樣一個身影不聲不響地盯著自己,心跳都漏了幾拍,她本能地頓住步伐,靠上了另一側墻壁。
“付小姐來這么早,寧愿在這里躲著,也不肯親自叫醒我,真是讓人失落啊。”沈占悠悠開口,清冽的男聲是抱怨,更是揶揄。
經(jīng)歷了昨晚那些不著邊際的對話,孝璇已有些習慣這人動不動就不正經(jīng)的談吐,這次再聽到這樣的話已不再那般無措。
她低咳了一聲,“是我來早了,不便打擾,所以在樓下等。”
“以后要是再來這么早,不用等,直接讓服務生帶你上來。”沈占靠近她,微笑道,“我等你。”
那抹微笑分明是揶揄打趣,偏偏漂亮得晃人眼。
孝璇抿了抿唇,抽身走向中庭,這時有人陸陸續(xù)續(xù)登上戲臺,開始排練晚上的曲目。
“本來說好了要帶合約過來,但是我沒找到。”孝璇坐下,坦誠地說道。
沈占跟了過來,在她對面入座,緊接著服務員就端上了熱茶,“你家人的原因?”
孝璇點頭,動作那樣遲緩,那樣沉重,“家里實在擔心,這一層關系如果斷了,那么家族可能會陷入危機。”
“和錢有關?”
孝璇又是點頭,正要細說,就想到了什么,她抬眸好奇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沈占微笑,眸中柔光一片,迎著晨輝明亮耀眼,“所有的問題都已經(jīng)擺在了你臉上,一眼就能看出。”
孝璇頓時怔住,不自覺撫上臉頰,她這么容易就被看穿?罷了,看穿就看穿,她本來也不是一個喜歡隱藏偽裝的人,“我想你說得對,要離婚不僅是解除婚姻關系那么簡單,最重要的是找到更強大的合作方,不再依靠卿氏瑞興。”
昨夜她難以入眠,翻來覆去,他的那番話浮現(xiàn),瞬間便想通了。
沈占小啜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看向她,柔和的眸光忽而凝住她的雙眼,“你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