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穿過我看向陸景知,遲鈍了幾秒她又說:“我……我會給車費的……”
我當(dāng)時完全沒有想到我的一句客套話,曉霞竟然會真的應(yīng)承下來,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說:“我們怎么可能收你的車費,我哥不是那么小氣的人,哥,你說是吧?”
說完我回頭看著陸景知,他的眼中意味不明,我不知道這樣的眼神在陸景知的心里是什么意思,心有些沉了下去,對視了幾秒后我飛快的收回了目光,而我發(fā)現(xiàn)一旁的曉霞的視線落在了陸景知的身上,她的眼里似乎滿含期待。
陸景知淺笑著點了點頭:“當(dāng)然。”
陸景知向來是一個翩翩有禮的人,他不會拒絕我一點都不意外,但我明顯看到曉霞松了一口氣,我想她應(yīng)該也知道陸景知不會在意這所謂的車費,她只是擔(dān)心陸景知會拒絕讓她上車。
說著我也沒多想,拉著她一同去搭電梯了,原本我和曉霞并排而站,陸景知雖然讓我們先進的電梯卻站在我的后面,陸景知站定之后曉霞突然站的比他還要靠后。
不過當(dāng)時我的腦子里面全部在想關(guān)于張裕的事情,根本沒有察覺到曉霞的異常,更加沒有注意到不算寡言的陸景知目光冰冷,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直到我按下一樓之后透過電梯光滑的不銹鋼鏡面看到曉霞屢次想要和陸景知搭話,但是都被陸景知冷漠的眼神堵了回去,我才突然明白過來什么。
陸景知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我并不是特別了解,但在我和他相處的這些天里,他示于人前的樣子沒有一刻不是得體的,雖然在美國留學(xué)多年,他骨子里面卻還是中國男人特有的儒雅,單看外表,如果不是認識陸景知多年我絕對想不到他快年近三十,因為他的臉上一點都看不出歲月的痕跡,身材更是不輸二十出頭的少年,他的五官既有深邃的眉眼,又有勢不可擋的銳氣。
想起上一次沖上他公寓的那個女孩到曉霞,我后知后覺的意識到,陸景知的身邊其實從來都不乏女人。
在人群中,他好像永遠都是最打眼的那一個。
曉霞是不是和上次那個女孩一樣,喜歡上了陸景知?
我下意識的將目光轉(zhuǎn)移到了陸景知的臉上,從他的表情里面我看不出任何的異常,我暗暗想,應(yīng)該是我多心了吧。
出了電梯以后,我們就直接去了酒店的餐廳,坐下來以后我才打開昨天陸景知遞給我的手機盒,里面是一支最新款的手機,雖然以我的工資完全可以承受它的價格,但在看到的那一秒我卻不免還是有些感動。
我看著陸景知感激的說:“謝謝你,哥。”
陸景知倒是不以為意:“補辦的電話卡在旁邊。”
感動于他的體貼的同時更讓我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細心,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他手里沒有我的身份證怎么可以幫我補辦電話卡,陸景知顯然也看出了我的疑慮,他說:“找一個通訊業(yè)的朋友辦的,號碼沒有變,你回去補填身份信息。”
我直到后來才知道陸景知的這位通訊業(yè)的朋友的神通廣大,但那都是后話了,在這個時候我點了點頭說:“好,謝謝哥。”
陸景知點了點頭說:“先吃早餐。”
曉霞看到陸景知這樣貼心,滿臉都是艷羨,她似乎察覺到陸景知并不是一個多話的人,全程都低著頭沒有說過什么話,而我和陸景知各懷心事,也是沉默著吃完了這頓早餐?! Q上新的手機盒電話卡以后,形形色色的未接來電蜂擁而至,打的最多的就是陸景知,看的出來這些天他真的非常擔(dān)心我,我發(fā)現(xiàn)手機通訊錄里面的人居然都還在,我心知這可能是陸景知那位通訊業(yè)的朋友幫我弄好的,也就沒多問。
我第一個打給了我們部門的經(jīng)理,他是整個公司唯一知道我和張裕發(fā)生的事情的始末的人,我沒有想過會因為我的私事連累他。
手機鈴聲在話筒里面響起,我的心里充滿了緊張,就連接通后我的一顆心都是懸著的:“喂!經(jīng)理,我是顧念杉,對不起,因為我的私事連累了你,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成A城這邊的工作了,正在趕回來的路上,真的很抱歉。”
接電話的人并不是我們部門的經(jīng)理,而是他的夫人,開口語氣便是不善:“你就是那群鄉(xiāng)下人口中的狐貍精?怎么還有臉打電話到這里來,我老公現(xiàn)在還被你連累的躺在床上沒有醒來,如果說對不起有用那要警察干嘛。”
這件事情所有的壞情況我都已經(jīng)想過了,經(jīng)理的老婆是這樣的態(tài)度沒有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思索了一下回答她:“很抱歉,宋夫人,我沒有想到會因為我的私事影響經(jīng)理的人身安全,我會承擔(dān)經(jīng)理的一切的醫(yī)療費,不知道現(xiàn)在宋經(jīng)理的傷勢怎么樣?”
宋太太聽完我的道歉的話,這才消了一點氣,但她語氣還是不善:“我不知道你一個女孩子家的,私生活為什么這么混亂,腳踏兩條船,去醫(yī)院打胎原本和我們家老宋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人家找上門你不在他才替你受了這個罪,醫(yī)藥費倒是不多,不過老宋這些天不能上班造成的損失你得雙倍賠償。” 我心知在電話里面解釋我和張裕的事情也沒有意義,賠笑說:“宋太太,你放心,我知道是我連累了我們經(jīng)理,不管您要我做什么來賠償我都會按照你的要求來。”
電話的那頭突然有些混亂了起來,我聽著聲音猜測好像是宋經(jīng)理醒來了,宋太太也沒有跟我多說什么,只匆匆跟我說了一句:“你家有人趕過來醫(yī)院處理這件事情了,看你態(tài)度還算好,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我還有事先掛了。”
家人?
難道是陸景知知道這件事情之后派了人去處理?
我下意識看向陸景知,他卻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問:“發(fā)生了什么?”
不是他?
那是誰?
我沉思了幾秒,陸景知問出這話就是代表他并不知道這件事情,那只有一個可能了……
當(dāng)時我的心頭上涌了不同種復(fù)雜的情緒,這些天因為我的事情,我已經(jīng)很多次麻煩陸景知了,所以我并沒有說實話,只是說:“沒什么,我的一個客戶不小心把我們經(jīng)理打傷了,工作上面的小問題我自己可以解決的。”
但是坐在后座上的曉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嘴直心快把這件事情給抖露了出來:“念杉的男朋友張裕一家上我們單位鬧,還把我們經(jīng)理打傷了。”
陸景知是什么人?
他的理解能力根本不需誰多言,曉霞剛剛說完,我就明顯的感覺到空氣中多了幾分壓迫,陸景知直接就把車子停在了馬路邊上。
車剛停穩(wěn),他拿起了手機,也不知道打了電話給誰,我只聽見他冷冷吩咐那頭:“上次我交代你的事情,知道怎么做了嗎?”
我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狠厲,他說:“陸哥,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不會手下留情,我剛才去了解了一下他們還去了念杉的公司鬧事,這種事情可大可小,說輕了是誤傷,嚴重了說也可以是聚眾斗毆,您要是想追究他們可以在里面呆到牢底坐穿。”
這個人開口就叫我念杉,聲音還有些熟悉,我一時之間分辨不出他是誰。
陸景知并沒有表示他是什么態(tài)度,只說:“那就這樣。”
然后他就把電話掛了,聽到剛剛牢底坐穿那四個字,我覺得整個車廂的氣氛都有些凝固了,我也曾說過想要張裕把牢底坐穿,但那不過是氣話而已,這番話由陸景知朋友的嘴里說出來,完全就變了一番氣勢。
我怕小心翼翼的看著陸景知,試圖跟他交流:“哥,這個問題你能不能交給我自己解決,我沒想過把事情鬧得這么大。”
聽完我的話,陸景知什么表情也沒有,只是再次發(fā)動車子往前開,他并沒有表現(xiàn)出生氣,可空氣中自帶一股嚴寒的氣息,讓人禁不住害怕。
張裕所作的事情固然過分,一家世世代代都在一個小縣城里面生活,鎮(zhèn)子上最瞧不起的就是進過牢房的人,他們一家也沒有什么背景,一旦陸景知鐵了心要插手這件事情,他們不僅在A城待不下去,我想就算是回了鎮(zhèn)子也會受人指點,被人戳著脊梁骨說話。
過了一會,我又接著說:“哥,就算我和張?,F(xiàn)在分手了也還是有感情在的,當(dāng)初他并不是一個這么不講道理的人,這次可能真的只是糊涂了,我不會再原諒他,但是我希望我們兩個和平分手,不要成為一對怨侶,所以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面,就放過他這一次?”
可不管我說什么,陸景知臉上的表情都始終未見松動,就在我打算再次組織語言的時候,曉霞突然把她的手機遞了上來,她說:“念杉,你知道嗎?去單位的鬧得不止張裕和他媽還有那個小三他們一家人,他們不僅說你仗著自己有關(guān)系仗勢欺人還說你不要臉,霸占他們家房子,這是當(dāng)時單位的人錄的視屏,我覺得你最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