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問罪袍澤

“為何不要?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豈容被這樣污辱?就算戰(zhàn)死,本宮也要出去拼個死活!”錦琰白晳的俊臉因為氣憤而漲得紅通通的,咬牙又要往下沖。

“不要去!”花蠻兒伸手死死攥住他的胳膊,“他們故意用激將法,就是要你開城門出去迎戰(zhàn),你不要中了厲慕寒的計!”

這個無心的動作,令蕭錦琰的氣焰乍然熄弱,回頭凝視著花蠻兒:“你是說,他們忌憚我們的機關(guān)強弩,所以才千方百計要我們出城去送死?”

“對!”花蠻兒道,“依厲慕寒的脾氣,若忍受不了這奇恥大辱,想要擒我回去,早就不顧一切硬拼??涩F(xiàn)在他卻命人這么叫罵,肯定是為了打贏這一仗,不僅僅是因為我。他并沒有出面,小心城外有埋伏。”

“嗯,有道理。”蕭錦琰輕嘆,“可到底這叫罵太難聽了,怎么才能讓他們閉嘴?本宮只怕是忍受不了。”

“再難忍也要忍!小不忍則亂大謀!只要等到花豹和烏梓伊占領(lǐng)了淮嘉,厲家軍定會驚慌分心,淮嘉離京城更近,厲慕寒定會去救援,到時侯,我們就能出城,繞過淮嘉,直搗京城,殺他個措手不及!”

花蠻兒美眸里盈漾著自信的神采。在她看來,那個什么顧太守根本就不是花豹和烏梓伊的對手。

然而,她萬萬想不到的是,此時此刻的厲慕寒,早已料定花蠻兒不會出城。

仗著機關(guān)陣法守住一座城池,等待良機,順勢而動,方是良策。

非要出城與驍勇的厲家軍拼個你死我活,才是愚蠢的做法。

此時的花蠻兒,在厲慕寒眼里已經(jīng)不算是一個蠢人了。

在戰(zhàn)場上,她并未找自己拼命,而是在城門大開時,趁亂果斷率軍進城,可見一斑。

厲慕寒一邊令部將輪番到合泰城下叫罵索妾,另一邊早已帶著兩萬人馬,披星戴月,策馬揚鞭趕往淮嘉。

至距淮嘉十里處,與韓楓所率領(lǐng)的五萬人馬合軍一處。

此時厲家軍已經(jīng)共有七萬人馬,并且有朝廷所備充足糧餉。

據(jù)探報,烏梓伊與花豹所率盟軍前日已抵淮嘉城下,攻城已有兩日,頻現(xiàn)危機,顧太守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卻又束手無策,只能苦守,等待援軍。

作為大昭至關(guān)重要的淮嘉,自然也常年駐扎軍隊。只不過,大昭皇帝厲栩慶仗著強盛國運和厲家軍的威猛,并未派重兵把守。

就連厲慕寒自己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被敵軍進犯到離京城如此近的位置,那簡直就是厲家軍的奇恥大辱。

所以,這一仗,厲慕寒卯足了勁要贏。

厲慕寒與韓楓商量片刻之后,立即著手準(zhǔn)備,而后以最快的速度率軍趕到淮嘉城下支援。

城下正是一片混戰(zhàn)。

盟軍的機關(guān)強弩果然厲害,箭雨瞄準(zhǔn)城樓上,大昭士兵無不中箭,就連顧太守都不敢直挺挺站在城樓上,他貓在墻垛以下,既不敢起身,也無法潛到城樓下。

箭雨兇猛異常,排山倒海,密不透風(fēng)。

厲慕寒陰著臉揚起劍,立即有三排弓弩手上前,搭弓拉弦瞄準(zhǔn)。他的大手用力下劃,支支火箭得令,嗖嗖嗖地破空而去,精準(zhǔn)無誤地散落于盟軍的機關(guān)強弩內(nèi)。

在厲慕寒的邏輯里,破解不了的就直接毀了,簡單粗暴。

于是,盟軍的機關(guān)強弩,和戰(zhàn)場上組陣的士兵,霎時都化成了一片火海。

與此同時,厲慕寒劍鋒一指,吼道:“沖啊——”

厲家軍的虎狼之師霎時如放出籠的猛獸,撲向了戰(zhàn)場。

厲家軍瞬間兵分三路。一路隨主帥厲慕寒攻上城樓;一路隨著韓楓沖向城下戰(zhàn)場;一路隨著葛雄攻向機關(guān)強弩,殺盡未被燒死的盟軍。

厲家軍勢如破竹。

箭雨一停,那顧太守也敢露臉了,直起身看見厲慕寒,驚喜地喊道:“是靖王,靖王來了,哈哈哈,淮嘉有救了!將士們,牢牢守住城門,把叛軍殺個一干二凈!”

大昭兵將聞言,也振奮了精神,全力迎敵。

“厲慕寒,納命來!”

憑空驟然響起一聲暴吼,一柄長刀從空中劈向厲慕寒。

厲慕寒回身一瞧,乍見一位紅面齜須、魁梧如塔的五旬大漢,瞪著一雙圓環(huán)豹眼,舉著長彎刀凌空劈下。

厲慕寒嘴角抽出一絲冷笑,返身接招,兩個人在空中險象環(huán)生地過了二三十招,直至風(fēng)云變色。

陡然,厲慕寒瞅了個破綻,一腳踹于五旬大漢的胸膛,那漢子立刻從空中疾速墜地,“砰”然作響,揚起一片塵土。

“花豹,多日未見,你依舊是本王的手下敗將,還要作困獸之斗么?”厲慕寒的劍鋒已經(jīng)對準(zhǔn)了花豹的心臟。

花豹心頭一熱,張口涌出一大口鮮血,卻將豹眼瞪得更圓更大了,眸里迸出的恨意洶涌泛濫:“厲慕寒,你這個禽|獸!魔鬼!你不得好死!我蠻夷就算戰(zhàn)到剩下最后一個嬰孩,也要緊緊咬住你不放!你等著受報應(yīng)吧!”

厲慕寒冷笑,也不廢話,提劍就要往他心口刺去。

突然,一記拂塵掃來,卷開劍鋒,及時救了花豹一命。

厲慕寒與之凌厲如風(fēng)地拆了兩招之后,騰空后躍,看清眼前之人,乃是一位精瘦白須的道長,陰沉道:“莫非你就是玄越國師烏梓伊?”

“正是在下!”烏梓伊拂塵輕搭于臂彎,淡然施禮,卻目露殺機。

厲慕寒深邃的冰眸凝住他,烏梓伊微微怔住。因為在這剎那,他就好似被置身于冰窖一般。

“你所設(shè)置的機關(guān)傷害了多少厲家軍兄弟,你認為本王會讓你活著么?沒有了機關(guān),我看玄越拿什么來守國?”這一字一句從他的涼薄如刀的薄唇迸出來,如同冰棱子似的擊在烏梓伊的心坎上。

烏梓伊暗自提丹田之氣,向后馭行,以求自保。

玄越將領(lǐng)紛紛上前護住國師。

但厲慕寒決心已定,豈容有失?

他冷笑一聲,提劍凌空呼嘯而去,越過數(shù)個將軍頭頂,劍鋒直指烏梓伊。

烏梓伊大驚,連忙舞動拂塵還招。

但厲慕寒劍鋒所指之處,風(fēng)雨雷電仿佛為之所引,為之所叱咤,疾速攻擊之下,密不透風(fēng)又犀利如電的劍招,讓烏梓伊根本無從招架。

幾乎眨眼之間,烏梓伊的戰(zhàn)袍已被劈成破爛不堪。緊接著,左一處傷口,右一處傷口,宛若炸開的煙花,一朵一朵綻放。

烏梓伊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身上的傷口,一聲大吼,發(fā)了瘋似的疾速反攻。

但是直等到厲慕寒的劍鋒沒入胸膛,穿背而過,直抵劍柄時,他還沒搞懂是怎么回事。

在萬軍叢中,厲慕寒要殺一個人太容易了,速度也快得讓人反應(yīng)不過來。

幾個玄越國將領(lǐng)沖過來保護烏梓伊的時侯,烏梓伊已經(jīng)鮮血淋漓地倒下了。

那些玄越將領(lǐng)瘋了似的,齊齊圍攻厲慕寒,要為老國師報仇。

但是他們怎么討得了便宜?一個又一個死在了厲慕寒的劍下。

此時,厲家軍已經(jīng)攀上了城墻,守衛(wèi)著淮嘉,為厲家軍吶喊擂鼓助威。

厲家軍更加精神百倍,如虎似狼地咬住盟軍不放。

身受重傷的花豹眼見大勢已去,不愿戀戰(zhàn)。

他從地面爬起來,隨意騎上一匹馬,吹響短笛,召集蠻夷兵將敗走。

蠻夷已經(jīng)禁不起重大傷亡了。這三個月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三萬人馬,不可以再有所損傷,否則復(fù)國更加無望。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厲家軍追擊了一陣,蠻夷軍又折損了些兵將。

此時,厲慕寒與韓楓已經(jīng)在城樓上眺望勝利。

厲慕寒肯定也看見了逃走的花豹,但是他卻鳴金收兵,召回來了追擊的厲家軍。

“窮寇莫追!”

對此,厲慕寒只是冷冷置評了這四個字。

可是,韓楓一點兒也不相信。

要是按照以往厲慕寒的行事作風(fēng),斬草鋤根才是他的風(fēng)格。

“放走花豹,是因為他是花蠻兒的師父,對么?”韓楓站在厲慕寒的身邊,平靜地問道。

厲慕寒扭頭冷睨了他一眼,冰冷的眼神里翻涌著滔滔怒意。

韓楓本想借此機會點醒厲慕寒,其實他也是在意花蠻兒的,既然在意,將來花蠻兒回到身邊時,就要對人家好點,才不會讓她又跑了。

可是,觸到厲慕寒的眼神,韓楓心頭一懔。話到唇邊,又止住,思量著該不該在這時侯,繼續(xù)勸說。

“韓楓,你過來!”厲慕寒突然厲聲暴喝,如同晴天霹靂。

在場之人不由自主肝顫。

那原本準(zhǔn)備了許多奉承之辭的顧太守才剛張了嘴,又連忙閉上,半聲都不敢再吭。

厲慕寒已經(jīng)大步流星地走下城樓,韓楓連忙跟上。

一直到了州府衙門,厲慕寒才在大廳正首坐定。

顧太守和眾多將領(lǐng)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也亦步亦趨地緊隨韓楓身后。

韓楓此時心里已經(jīng)揣測到了什么,但他泰然自若,大步流星跟著厲慕寒走。

該來的總會來,逃避也沒有用!

“韓楓,”厲慕寒將拳頭捶在扶手上,怒喝,“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把藏在馬車內(nèi)的花蠻兒和花澤昊放走。這通敵之罪,你擔(dān)當(dāng)?shù)闷鹈矗?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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