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還他一箭

原來,是潛伏在城內(nèi)的蠻夷士兵驟然打開了城門。他們藥倒了緊緊死堵城門的將士,大開城門迎接盟軍。

城門一開,城墻上的何太守又慌了,連忙指揮將士跑下城樓去殺敵。

但也因為這樣,分散了兵力,令云梯上的聯(lián)軍士兵輕而易舉竄到城樓上,砍倒大昭士兵,勢如破竹。

原來見厲家軍到,有意暫且退兵的蕭錦琰因此精神大振,抬臂高呼:“將士們,沖?。」ミM合泰城內(nèi),

花蠻兒這時反倒恢復(fù)了理智,不再想找厲慕寒拼命,也不再大嚷大叫。對于她來說,蠻夷國土的失去,才是心底最痛。

失去多少,就該拿回多少!

于是,一見城門洞開,立刻從腰際掏出一只短笛,悠悠吹響,笛音清越穿透,讓每個蠻夷兵的心都為之一懔。

她輕巧地策馬揚鞭,機警地繞過正與盟軍將領(lǐng)們混戰(zhàn)的厲慕寒,徑直殺往城門。

聽到笛音號令的蠻夷兵,頃刻放棄纏斗,一窩蜂徑往城門奔。

花蠻兒縱馬經(jīng)過蕭錦琰身邊時,疾聲低喊:“莫戀戰(zhàn),進城!”

她當先一馬穿過城門,看準了何太守,花槍精準無比地將他挑于馬下,一槍穿心。

何太守一死,大昭兵更加慌亂了?;ㄐU兒卻不慌不亂,頭腦清晰無比。

她叫住積翠和堆云,令她們指揮著把城門關(guān)上,牢牢守住城門。

蕭錦琰堪堪帶領(lǐng)著一隊兵馬入城后,積翠和堆云立即令人緊緊關(guān)閉城門,并率兵守護。

此時的厲慕寒當然也察覺到了,大吼一聲,施展輕功,從圍攻的敵將中凌空脫身,破空飛向城門。

可是,到底晚了一步,蕭錦琰已經(jīng)進了合泰城,城門剛巧關(guān)閉,令他吃了一個大大的閉門羹。

厲慕寒氣得肺都快炸了,回頭殺紅了眼,把剛才死纏住他的幾個將領(lǐng)全都殺個一干二凈。

蕭錦琰一進城,立刻率兵上城樓,令人將機關(guān)強弩列布于墻垛上,指揮著士兵發(fā)射箭雨強炮,為還沒有進城的盟軍鋪路,讓他們沿著云梯爬上來。

當然,也有厲家軍跟著一起攀上云梯的,但都遭受到城樓上盟軍的重創(chuàng)。不是檑石襲擊,就是利箭索命。

花蠻兒帶人殺盡了大昭兵之后,也登上城樓,俯瞰城樓下的戰(zhàn)況。

只是這時,盟軍不是戰(zhàn)死,就是回歸的差不多了。

于是,蕭錦琰鳴金收兵。

花蠻兒卻不管,她一瞬不瞬盯著厲慕寒,灼灼燃燒著仇恨的美眸目不轉(zhuǎn)睛,她隨手取過蕭錦琰手里的穿云箭,搭弓上弦,微瞇鳳目,箭頭直指混戰(zhàn)中的厲慕寒。

他曾經(jīng)射她的那一箭,她一定要討回來!

她屏息靜氣,氣沉丹田,運足內(nèi)力,瞄準,放——

穿云箭破空而去,在料峭早春寒風的驅(qū)動下,凌厲疾馳,直射厲慕寒的背部。

目標當然是心臟位置,但厲慕寒聞風而知危,雖在混戰(zhàn)之中,莫名寒意從后背沁入骨髓,堅著的耳朵動了動,他即刻扭身避開,那箭頭堪堪射中肩膀。

花蠻兒咬牙含恨,雖然也見了血,但離理想的心臟位置早偏得遠遠的。

厲慕寒捂住肩膀,鮮血從指縫淌下,他舉目望去,無法置信地盯著憑風立于城樓上的花蠻兒。

此時,零星盟軍兵將聽見蕭錦琰鳴金收兵,早已散盡。剩下的厲家軍將士立于城外,頭一次品嘗到戰(zhàn)敗的苦果。

對盟軍來說,能夠在厲家軍的鷹眼下,成功占領(lǐng)城池,已經(jīng)是莫大的成功,無需再戀戰(zhàn)。

但是對于厲慕寒來說,卻是奇恥大辱!

自從他領(lǐng)兵作戰(zhàn)以來,還從未有過一次,被人在眼皮底下強占城池的。

而更加讓他無法接受的,是他居然受了花蠻兒一支冷箭!

看花蠻兒,多囂張,多得意!

那一身紅纓鎧甲,絲毫掩飾不住婀娜多姿的身段,傾城的小臉少了許多傷痕之后,越發(fā)顯得精致出塵。此時此刻,一手握著梨花槍,一手挽著弓箭的花蠻兒憑添了幾分英氣,令人無法小覷。

與她并肩而立的,是一位俊美絕倫的白袍小將,看起來兩個人竟是那么般配。

厲慕寒冷眼瞧著,無名火瞬間竄上了腦子,沖著城樓就放話:“花蠻兒,你竟然敢給本王放冷箭,找死!”

花蠻兒揚聲恨道:“厲慕寒,你亡我國,弒我父,虐我如狗,我恨不得剝你皮,抽你筋,噬你骨,一支冷箭算什么?你一個大男人,對我一個女流之輩何曾心軟過?這支冷箭,不過是本公主回敬你的!本公主也差點成了你的箭下亡魂!”

厲慕寒冷笑:“想射死本王,也要看你的本事!這世間,并不是每個仇都報得了的。”

蕭錦琰立刻朗聲代答:“厲慕寒,只要有本宮在,公主的仇就一定報得了!”

“你又是哪只狗?在那亂吠!”厲慕寒的語氣充滿了敵意與蔑視,驀然,他想到了什么,情不自禁暴怒,“本王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駕馬車的白衣公子!嗬,原來那天,花蠻兒姐弟倆真的躲在你的馬車內(nèi)!你到底是誰?”

蕭錦琰淡定勾唇,蔑笑:“本宮乃玄越國太子蕭錦琰。正是本宮救了公主和小太子。本宮既然救了他們,就有責任保護他們,豈容你如此謾罵?更何況,公主與本宮如今訂有婚約,將來她就是我玄越的皇后,豈容你辱罵?”

“什么?”厲慕寒宛若遭受晴天霹靂,僵了一僵。

他從未想過,才分別兩個月,花蠻兒就與人訂立婚約!一向高傲的他,聽聞這事,內(nèi)心除了震撼,還有羞辱。

“花蠻兒,你這個悿不知恥的賤女人!你已經(jīng)與本王成過親,是本王的妾室,怎么可以與人訂親?你們的婚約根本無效!你給本王下來,跟本王回去!”

厲慕寒這次在三軍將士面前,還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花蠻兒冷笑,故意以挑釁的目光眺望著他:“厲慕寒,本公主與你的親事才是無效的。你納本公主為妾的時侯,問過本公主意見沒有?本公主何等尊貴身份,豈能為妾?相反,本公主與錦琰情投意合,兩情相悅,郎才女貌,天造地設(shè),有何不可?”

蕭錦琰聞言不由自主扭過頭去,深情凝望,一絲|寵|溺的笑意噙在嘴邊,怎么也掩飾不住?

璀璨的霞光正好撒落在這一對璧人身上,金童玉女般的登對,就連厲家軍的眾將士都在心里贊嘆不己。

一聲“錦琰”像一把犀利的斧子劈在厲慕寒心上,俊臉罩滿陰霾,深邃的冰眸怒意滔滔。

“死賤人!”厲慕寒低咒。

驀然,他凌空躍起,黑色的戰(zhàn)袍在空中隨風張開,仿佛一只大飛鷹展翅,瞬間遮住了萬道霞光。

他以閃電般的速度向城墻上飛渡,直取花蠻兒!

花蠻兒一驚,毫不猶豫舉起手里的穿云箭,又向他射出了一箭。

厲慕寒在空中以一個漂亮的旋身,伸手握住了這支箭。

然而,在蕭錦琰的命令下,機關(guān)已開,箭雨漫天而至,厲慕寒只得抽手對付,飛身回落馬上。

心底忿恨難平!

厲慕寒指著城樓上的兩人立誓:“花蠻兒、蕭錦琰,你們等著,很快,本王會奪回合泰、汝陽,并且直搗玄都,你們等著吧!花蠻兒,你是本王的侍妾,永遠都是!等你回來,看本王怎么修理你!”

“走!”厲慕寒一聲令下,厲家軍在箭雨中撤軍五里駐扎,另謀良策。

蕭錦琰一揚手,機關(guān)隨之停下。

蕭錦琰興奮地對花蠻兒道:“太好了。沒想到這么順利!傳聞中的厲家軍堅不可摧,宛若天將神兵,如今看來,不過爾爾!”

花蠻兒輕輕搖了搖頭,苦笑:“太子殿下,切莫得意忘形!如今我們僥幸勝這一仗,無非是仗著蠻夷兵先潛伏在城內(nèi),下了毒,打開城門,讓他措手不及,又加上機關(guān)巧設(shè),讓他一時之間束手無策罷了。若是沙場硬拼,我們并非是他的對手!”

蕭錦琰輕嘆:“言之有理。不過,既然我們已占了先機,定能一鼓作氣得勝。公主請放心!”

“唉,希望如此吧。如果花豹和烏梓伊能夠攻下淮安,那我們的勝算就大了。否則,我們?nèi)羰潜焕Ш咸瑒訌棽坏?,也無濟于事!”

花蠻兒所慮不無道理,厲慕寒也有同樣心思。

他在極度震怒之下,下令撤軍五里駐扎。

但是等他駐扎下來之后,厲慕寒立刻恢復(fù)了冷靜。

他陷入了如死海般的沉默,一雙冰眸深邃陰鷙。

這一次,厲慕寒沒有再動怒。雖然這次打擊,是除了施以柔的死所帶來的羞辱之外,最感到挫敗的一次。但越是這樣,越發(fā)讓他冷靜。

沒有人敢來惹厲慕寒。只有蔣欽壯了膽子,帶著隨軍太醫(yī)進來給他治療肩膀上的箭傷。

出乎蔣欽意外的是,厲慕寒格外配合。

等太醫(yī)幫他包扎好了傷口之后,例行叮嚀了一番,建議他不可作戰(zhàn)后,就退下了。

厲慕寒抬眸盯著蔣欽,冷冽的目光就像冰棱子似的,直戳蔣欽的心窩子,看得蔣欽要慌起來。

突然,厲慕寒爆發(fā)出一陣大笑。

蔣欽愣怔之余,心里更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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