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霜晴就算對有些事情了解的少,可她不是傻子。
趙丞相是她外祖父,十一皇子痛恨她外祖父是否屬實(shí)尚且不知,但她相信母親不會騙自己,那份恨意不是假的。所以,冷海絕對參與當(dāng)年那些事情,李夢如此說就是想叫她痛恨十一皇子,將自己與冷府的矛盾變成她與十一皇子的矛盾。
李夢啊李夢,當(dāng)真聰明的很,也實(shí)在是有膽子。
冷霜晴呵呵一笑,沒有揭穿她,她卻一擺手,“回去吧!”余下的半顆解藥不會再給。
李夢急了,淚水和鼻涕眨眼間流下來,不敢相信的看著她,毫不猶豫的跪在地上,“霜晴,霜晴,大娘可是都說了啊,你不能這樣子啊。大娘也是女人,大娘上有老下有小的都要照顧著,叫我瞞著你父親這里我已經(jīng)做到。我要是再忍受著怕是真的瞞不住了。霜晴,我想你也不想叫你爹知道吧,是不是?霜晴,你身在這里安全不說孤身一人也實(shí)在是不容易,你總需要一個幫你的人吧?霜晴,求你了,把解藥給我吧,好不好?你還想知道什么,我保證,我保證下次再來全都告訴你,霜晴……”
冷雨晴也在旁邊跪著,哭的聲音更大。
這對兒母女上演悲情,但是,李夢是假的,冷雨晴卻是真的。
冷霜晴卻安靜的坐著,好似沒聽到,低頭扣指甲。
不想李夢竟然上前死死抓著她衣裙,冷霜晴有些嫌棄的要去踢踹。
此時,房門開了。
周慧一張?bào)@恐的神情站在門口。
冷雨晴從地上站起來,可李夢卻依舊跪著沒動,她不是驚嚇過度,而是故意的,故意給冷霜晴難看。
周慧吃驚一會兒,短暫的安靜,她立刻轉(zhuǎn)身對丫鬟們說,“快走,你們?yōu)楹尾煌ㄖ遥?rdquo;
冷霜晴看得明白,大家都是演員,演戲技術(shù)一流。
李夢哭的那么大聲,這個院子都聽得到,周慧又不是聾子,可她聽到了還直接推門往里面走,擺明了就是來看好戲的。
至于李夢呢,借用此機(jī)會叫她難看。自己的大娘給她下跪,別人會怎么想?
真正不知所措的只有冷雨晴和門口滿臉驚恐的桃子。
她哈哈大笑,無比爽朗,對李夢狠狠冷眼一掃,“滾!”跟著起身,走到門口,接過周慧手中的東西,笑說,“進(jìn)來吧,我們母女三人說了些家里的事情,大家情緒激動哈哈……”
李夢這才起身,抹掉臉上的淚水,呵呵一笑,還是沒走。
冷霜晴回頭瞧她冷笑給她警告,將周慧端來的燕窩粥放到她跟前,眼神如刀“大娘,您嘗嘗看,這里的燕窩粥可是味道很好的,周姑娘那里存不少好東西,吃飽再走。”
冷雨晴不知所措,可瞧著自己釀沒動也沒敢推遲,遲疑著接過燕窩粥,低頭瞧,用勺子攪動一番呵呵一笑,傻乎乎的送到了李夢跟前。
李夢氣的雙眼一翻,到底還是接了。
一時之間,氣氛怪異。
是走是留,大家都尷尬,誰都沒說話,就只有李夢低頭喝粥的聲音。
良久,冷霜晴輕吐一口氣,“都散了吧,本宮累了。”
李夢依舊站著沒動,大有不拿到解藥不走的姿態(tài)。
周慧呵呵一笑,輕輕欠身,“是,皇妃娘娘,奴家告退。”周慧轉(zhuǎn)身,眼神里面的一道冰霜艮然收緊。
冷霜晴瞧著周慧離開,自己也起身往里屋走,留下李夢和冷雨晴端著燕窩粥站在原地,最后,也識趣的離開了。
深夜。
桃子收拾好進(jìn)來,看著剩下的燕窩粥覺得有些可惜,“娘娘,這都涼了,我拿去熱熱?”
冷霜晴回頭瞧一下,搖頭,“扔了吧,喂老鼠就成。院子的老鼠很多。”
桃子盡管猶豫還是照做,“好!”
冷霜晴也喜歡桃子這一點(diǎn),從不多問多想,做好自己奴婢的本分,她才能被人喜歡,也能保命。
兩天后。
天氣大好。
冷霜晴正坐在院子里面看書,已經(jīng)多日不見宮凌風(fēng)的她今天連續(xù)見了兩次,一次是早上吃飯,一次是午飯。
宮凌風(fēng)這個人說來也怪,他看不慣她,也不相信她,還處處的跟著她轉(zhuǎn),有時間就過來,也不吭聲,兩人各自做各自的事情,都當(dāng)對方是透明。
但是冷霜晴知道,其實(shí)啊,他就是在監(jiān)視自己。
吃過飯,宮凌風(fēng)被人叫走,她抬頭順著他離開的背影看過去,周慧站在那里。
周慧的臉上難掩一絲欣喜,估計(jì)這個院子里面最喜歡見到那張冰塊臉的人就只有周慧了。
兩個人聲音不大,說的很起勁,周慧一直捂著嘴角低頭笑,無比甜蜜。
冷霜晴也看的實(shí)在無趣,索性低頭繼續(xù)看書,可就是,書中內(nèi)容都是啥?她好像從頭至尾都沒看進(jìn)去……
“娘娘!”
桃子有些緊張的彎腰過來,“娘娘不好了,兩天前我扔的那些稀粥不知道為什么味道很難聞,周圍有死老鼠。”
之前桃子扔米粥的時候冷霜晴交代她仍在院子的角落,等著老鼠過去吃,隔一段時間去瞧瞧,桃子果真照做,今天就發(fā)現(xiàn)不對了。
冷霜晴眉頭緊皺,手里的書捏的變了形,抬頭看到周慧挎著宮凌風(fēng)的手腕往外面走,扭著亂顫腰肢,后背上好像掛了把殺人寬刀,正招搖的對著她亂晃。
冷霜晴只點(diǎn)點(diǎn)頭,沒說什么。
桃子又說,“娘娘,娘娘的娘家人當(dāng)時可吃了不少的啊,這……”
冷霜晴呵呵的笑,將書卷放到一邊,“無妨,你去忙吧,將老鼠埋了,那些米粥不要動。”
她再一次抬眼,瞧著周慧已經(jīng)遠(yuǎn)走的背影,心中的長刀加厚,等待隨時揮向敵人的脖子。
所以背后敵人就是周慧?
她早該猜到。
隔天早上。
她早早起身,看到宮凌風(fēng)從周慧院子出來,卻不是回自己的院子,而是來了她這里。
“殿下!”
“看什么?”宮凌風(fēng)走到她跟前,轉(zhuǎn)身,與她并肩而立也在望著前方。
冷霜晴如實(shí)說,“再看殿下和周姑娘,果真是登對的一對兒。”她的確是多余的那一個,但是……這不代表周慧可以下毒三番五次的來害死她,起初是周慧主動投毒,當(dāng)天夜里的折磨叫她至今難忘。再之后是周慧的苦肉計(jì),害的她兩次蹲大牢,這些恩怨她都要討回來。
不過,她也知道,這些事情宮凌風(fēng)都清楚,不然為何事情會不了了之?
所以她想動手對付周慧,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不然出了事,宮凌風(fēng)拉偏架,受傷的還是她。
“……在看這個?”宮凌風(fēng)突然反問。
他猜到了她臉上細(xì)微神情的變化到底是什么。
冷霜晴冷笑,“殿下知道我在想什么。”
聰明之人過招,不過是一個眼神。
宮凌風(fēng)沒再吭聲,只是看著冷霜晴看著的方向,只不過,冷霜晴的眼中看到的是周慧的陰暗和陰狠。他呢?
冷霜晴下意識的轉(zhuǎn)頭瞧他的眼,有些詫異,為何他眼中不見半點(diǎn)溫柔?愛一個人不是該溫和?為何他……那般冰冷?她看錯了?
冷霜晴詫異愣神,宮凌風(fēng)轉(zhuǎn)身望著她水汪汪的眼,這會兒溫和才漸漸斂上眼瞼,“看夠了嗎?”
冷霜晴心頭一跳,迅速轉(zhuǎn)頭,搖頭說,“不,不是,我……殿下,您的臉……那是什么?”她要伸手去抓,為何他白凈的臉上會有一塊白白的干皮?好像又不是。
宮凌風(fēng)的身子往后躲,跟著臉上剛才的溫和迅速收起,隨著一聲嚴(yán)厲低呵,“多事,滾回去!”
冷霜晴渾身一震,有些茫然又有些怒氣,低罵,“神經(jīng)?。?rdquo;喜怒無常的宮凌風(fēng)還真是叫人難以琢磨。
她哼一聲,轉(zhuǎn)身往回走。
遠(yuǎn)處的張伯急急跑來,待到冷霜晴跟前很久才喘氣平穩(wěn),“娘娘,冷府來人,說是冷丞相病重了,冷二夫人叫您回去瞧瞧。”
冷二夫人,她娘趙氏。
冷霜晴有些不相信,“我娘的人?誰?”
“小姐,是我。”
遠(yuǎn)處,豆子跟著一個護(hù)衛(wèi)急急跑來,額頭上汗珠子清晰可見,看到冷霜晴瞬間安心不少,抹掉臉上汗水走上前,“小姐,是夫人叫我來的。”
冷霜晴盯著豆子看,將她上下打量,她懷疑豆子是被冷海逼迫而來,正要發(fā)問,就聽遠(yuǎn)處腳步聲很急,幾個人同時回頭去看。
宮凌風(fēng)帶著護(hù)衛(wèi)走過來,看一眼豆子,主動牽住了冷霜晴的手,對她深情無比,“我們一起回去。”
“……殿下。”冷霜晴實(shí)在驚訝。
宮凌風(fēng)演戲?qū)嵲趨柡?,她沒發(fā)現(xiàn)宮凌風(fēng)的半點(diǎn)不對,她以為自己在做夢,下意識的在袖口下掐了自己一把。
宮凌風(fēng)卻沒再看她,對豆子交代,“你先回去送消息,我們隨后就到。”說完,他又深情款款對冷霜晴溫情詢問,“可好?”
“……好!”任由冷霜晴如何警惕,到底是沒能招架這份似水溫柔,“可是,殿下,我……”冷霜晴很想說她自己回去,到底是有一份理智在提醒自己,可不想,嘴巴被宮凌風(fēng)有些涼的指尖抵住,她驚的全身麻了。
宮凌風(fēng)甜蜜輕笑,微微彎腰,叫她如沐春風(fēng),“不要任性,我們都是一家人。走吧,馬車備好了。”
冷霜晴再一次驚的全身僵硬,卻也在被拉著離開之后瞬間驚醒,心道,“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