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繼續(xù)拖她,“別說了。”
她喊著,“你會遭報應(yīng)的。”
顧西城的頭發(fā)亂散著,擋住了半個眼睛,他抬手揉了揉我的眉,“對不起。”
“你真的做了那樣的事嗎?”
顧西城說:“律師就是要幫人爭取機(jī)會,沒有對錯,只有輸贏。”
或許是我的眼神,讓他感覺到了質(zhì)問,他苦苦一笑,“我都這么狼狽了,至少你要理解我啊。”
我記起那個早晨,我討厭透了自己,是他擦了我的淚,他說“我都喜歡,你為什么討厭自己??!”
總感覺我欠了他什么,我特仗義地拍了拍他,“人在法庭,身不由己,姐姐懂你。”
顧西城被我逗笑了,“那姐姐就在這里就寢吧。”
我果斷拒絕,顧西城又補(bǔ)上一句,“現(xiàn)在打車,會很貴。”
錢??!又是錢,誰讓我現(xiàn)在沒錢??!
我妥協(xié)了,想著反正都從工資里扣錢了,只能再住一晚了?;氐筋櫸鞒羌?,發(fā)現(xiàn)電腦開著,竟然安了監(jiān)控。
誰讓我不愛給程奺錄視頻的,顧西城倒是很為程奺著想。
顧西城換下衣服,我猜他這輩子西裝都沒這么臟過,他沒急著處理,去了廚房。
我走到鏡子跟前,眉骨上一快青紫,還有點(diǎn)腫,這小小西紅柿,這么大威力。
眼皮上也受了殃及,這會不會於血??!姐姐這張臉,本就不算美,再黑乎乎一塊,不要??!
我到冰箱里去看有沒有冰塊,顧西城就出來了,拿著煮的雞蛋,蹲到我面前,“閉上眼睛。”
我閉上了一只,軟軟的雞蛋在眼上滾著,其實(shí)挺舒服的,可是我一點(diǎn)不感激他,“會不會於血啊!”
顧西城勾了勾嘴唇,有種淡淡的疲憊,“難說。”
“我說哪有你這么說的,好歹我也是替你挨的打,不能說點(diǎn)兒好聽的?”
顧西城笑,“怕什么,臉殘了,我養(yǎng)你??!”
我去抓眼上的蛋,“別,姐姐寧可孤獨(dú)終老。”
顧西城也不執(zhí)著,又放到我手里一個沒剝殼的,“等涼了,換這個。”
他起身去洗澡了,我揉著揉著,就睡著了。
我在臥室,被電話吵醒,是凌晨三點(diǎn)多,“喂。”
“零錢?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沈隊不見了,他的第一個聯(lián)系人是你,他在你那兒嗎?”
我一下就清醒了,“庭延不見了?”
“看來你也不知道。”說著那人就要掛電話。
“你說清楚一點(diǎn),他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我躥下床,開門跑了出去。
“沈隊最近跟了一個強(qiáng)奸殺人案,嫌疑人很可能是當(dāng)年害死他妹妹的人。他一個人去的,說什么都不讓我們跟著,他拿著槍走的……”
“我馬上過去找他,你在哪兒?”他昨晚走了,現(xiàn)在都沒回來嗎?
可能是我開門的聲音有點(diǎn)大了,顧西城從臥室走出來,“出什么事了?”
“我朋友有危險。”我沒功夫和他解釋,順著樓梯跑下了樓。
跑出大門,顧西城也跟了出來,他打開車庫,“我送你。”
黑天半夜的,打到車不知道要多久,我進(jìn)了顧西城的車。
我坐在副駕駛上,指甲抓著牛仔褲,心里一遍一遍默念著,庭延,你千萬不要做傻事??!千萬不要。
突然,我很害怕天亮,怕天亮了,他還是沒有回來,怕我這一次,真的把他弄丟了。
我跑下車,那打電話的小張,走了過來,“沈隊的事就只有我知道。”
他四下看了看,“別人都以為他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可我擔(dān)心的是……”
“他從哪條路出的城?”
他說:“就這條。”
我拼命地跑過去,好想快一點(diǎn),再快一點(diǎn)。怕下一秒,他就拿著槍出現(xiàn)在路的盡頭,怕他的手滴著血,怕他拖著一個血淋淋的尸體,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