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么多,撞一下怎么了?”那胖男士的語氣不善,估計是有什么煩心事,顧西城撞槍口上了。
我拉了拉顧西城的衣角,小聲說:“算了,就撞了一下。”
顧先生完全無視我,亮了一下名片,“不能撞女人,尤其是我的。”
原來是律師啊!怪不得嘴皮子這么溜!
旁邊的群眾開始嘟囔,
“顧西城,天啊,第一次見到真人。”
女生拉拉男友的胳膊,“勝訴的保障,業(yè)界的招牌代言。”
他男朋友也是個不知道吃醋的,“上過頭條的,鉆石律師。”
“你律師了不起啊!我就撞她一下怎么了?她面做的嗎?”那人聽了眾人的話看著我,兇巴巴的眼睛泛了紅。
顧先生的嘴角勾出屑笑的弧度,“很好,法庭見。”
那人不說話了,悶聲說了句對大住,轉(zhuǎn)身走了。
顧西城無視周圍的眼光,拉起我的手,也走了。
我坐著他的跑車,被他送回來學校,到學校門口的時候,他說:“有什么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我點頭,剛要走,被他一把拉住了,“手機給我。”
我掏出手機,他啪啪點著鍵盤,把手機還給我,轉(zhuǎn)身上了車。
我看著那紅晃晃的跑車消失在街口,才緩過神走回學校,這就是我未婚夫啊,現(xiàn)在也不算了吧,婚也沒訂成。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都過著吃飯,睡覺,看韓劇的生活,在我又一次準備逃課出去的時候,手機來了一條短信,內(nèi)容很簡單:出來,我在校門口。
我看了下聯(lián)系人,是我想到的三個字——顧西城。
于是我就聽話地出了校門,上了他的車,這次他開的不是那咋眼的紅色跑車了,是一黑色奧迪,他也換了件純黑的西裝,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
車內(nèi)的香水,還是淡淡的茶味,不清新,不濃郁,莫名地舒心。
他一路專心地開車,全當我是團空氣,于是受不了悶氣壓的我開口了,“顧先生,這次前來,有何指教?。?rdquo;
“帶你去個地方。”他眉頭微緊著,有心事的樣子。
“什么地方?”大概是受他情緒的影響,我的語氣也正經(jīng)了許多。
“到了你就知道了。”
車走得外環(huán),開得不快不慢,他沒再說話,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等他的車停下,我順著玻璃望出去,一愣,他帶我來了……一片墓地。
我坐車上沒動,他已經(jīng)拉開了車門,解了我的安全帶,“我們來這里做什么?”
他拉起了我的手腕,朝那片墓碑走過去,修長的手,透過我的雪紡衣料,淡淡的溫熱。
“幫你恢復(fù)記憶。”
他這話一出,我從腳底躥上了一股涼意,到墳場恢復(fù)記憶,我和他之前還倒過斗呢?
我跟著他,路過了一排又一排的黑色花崗石碑,走到一個沒有石碑的,勉強稱得上墓的墳包前,停住了腳步。
“在車要撞過來的時候,她擋在了她孩子的前面,而當時跑過去的你,被她扯住了裙角,裙子上染了一片血跡。”他的聲音低低的,像是在回憶著。
“當時我開車經(jīng)過那里,你一邊抱過那個孩子,不讓她看她渾身是血的媽媽,一邊拿出手機,拍下了那個肇事的主的車牌,對身邊的人喊,‘幫忙叫個救護車。’然后你才收起手機,握住了那只,抓著你裙擺的手。”
“旁邊圍的人漸漸多了,我擠進去的時候,你蹲在路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像一個事事練達的大人,其是你不過只有十七歲,小小的,像個中學生??僧斘易呓?,蹲在你旁邊的剎那,你抬眸看向我,那樣的目光分明是,溫柔的,沉靜的,就連你的手,也是一絲不抖。”
我聽得有些投入,總感覺這樣的我有些違和,怎么想,我也不是這么能淡定的人啊??善诳粗良诺拿佳郏f著的時候,有不夠清晰的熟悉感,緩緩流到了心里。
“后來,救護車來了,小女孩的親人趕過來,你才站起身來,全當沒看到白裙子上的血,慢慢走進了人群里。我開車追上你的時候,問你為什么不怕?你說:有什么怕的,我就是為了痛苦活著的。”
風吹起他額頭上的碎發(fā),他的眼角彎出了淡淡的笑意,他說:“那個時候,突然很想了解你,這些年,是怎樣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