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示威

若放在平時,錦瑟自然是要咒罵輕薄之人兩句的,說他行為流=氓也不為過??刹还苣奈恍〗悖瑢﹂L相俊朗的公子總是諸多偏頗與寬容。

或者說,就連錦瑟自己都不知道,為何不反感蕭淮年的擁抱。白皙的臉頰,不知何時已經(jīng)爬滿了緋色。鼻息間,盡是屬于他的氣息。

或許是因為出生尊貴的原因,蕭淮年也比普通男子注重形象。因而就算是在炎炎夏日,身上也沒有半點刺鼻的汗味,反而還帶著點淺淡的茶香。

深吸了口氣,錦瑟勉強穩(wěn)住情緒后,才回過神來,盡量沉著聲音質(zhì)問:“陛下這是什么意思?”“你說朕是什么意思?”蕭淮年輕哼著,臉上半點沒有后悔的意思,也沒松手的打算,“你跟王子軒到底什么關(guān)系?”

“嗯?”錦瑟迷糊的望著他,根本不懂這問題從何而來。之前不是已經(jīng)問過很多次了?怎的還在繼續(xù),莫非蕭淮年腦子不好用?

好吧,人家日理萬機,忘記這些不必要的小事兒,也是情有可原的。本著敬老的原則,錦瑟耐著性子說:“我們從前是鄰居,現(xiàn)在是朋友,就這樣。”

“朋友就能單獨出來游玩?”雖然他也知道薄荷跟晨風(fēng)就在不遠處,可現(xiàn)在他們不是不在?蕭淮年心里的酸意就這樣被輕而易舉的勾了起來,瞧向錦瑟的眼神盡是哀怨,跟個受氣小媳婦似的:“姑娘家單獨與男子出來游玩是什么意思,你難道不知?”除了互相傾心的兩人,或是家中已經(jīng)確認兩人婚約的男女外,哪兒有男女單獨出來的?

錦瑟茫然的望著蕭淮年,實在不知他激動的緣由,于是試探性的問:“陛下喜歡河邊?”

“嗯?”對于突如其來的話題轉(zhuǎn)換,蕭淮年疑惑的很??梢苫笾?,更多的卻是小感動。沒想到,錦瑟居然還關(guān)心起了他的喜好來。

劍眉輕挑,蕭淮年陰郁的情緒總算得到了緩解。連帶著眼神,都比方才多了兩分柔和??慑\瑟卻并沒有他想象中的小女兒嬌態(tài),而是努著嘴巴小聲嘀咕了起來:“難怪管得這樣寬!”

蕭淮年:“……”果然,人吶,還是不該抱有太大的期待,否則當失望來臨時,便真會無法承受!

輕咳了兩聲整理情緒后,蕭淮年睨著錦瑟嚴肅道:“既然已經(jīng)是郡主了,就該有點自覺性。雖說你已經(jīng)到了適婚年紀,可這并不代表你就能私下同男子接觸。你的婚事,只有朕和太后才能做主,明白嗎?”

“明白。”可是,這與她和王子軒出來游玩有關(guān)嗎?錦瑟抬手撓著發(fā)髻想了好一會兒,心里才衍生出那個大膽的猜測。

錦瑟想要雙手扣住蕭淮年的肩膀詢問,可奈何整個人都被他圈在懷里,根本沒法如愿,只能可憐兮兮的扯了扯他的衣角,小聲道:“陛下以為我跟王子軒有私情?”

別說,蕭淮年還真沒這樣覺得!只是知曉她與其他男子在一起,就會不舒服!這醋,吃得極為單純!

可面上,卻得為自己找個臺階下,因而理直氣壯道:“是否有情你自己心里清楚!從前你們關(guān)系怎樣,朕不予評判,可現(xiàn)在你是太后的義女,言行間代表的都是太后的臉面。若繼續(xù)這樣不注意,別說你,就是你兄長,你爹娘,都得受你連累。”

恐嚇!貨真價實的恐嚇!可人家蕭淮年偏生就是說得面不改色心要跳的,半點讓人跳不出毛??!

別說,這一套對錦瑟而言還真管用。聽到這話,她嚇得縮了縮脖子,將小臉靠在蕭淮年胸前解釋:“可是,我跟王子軒真的只是朋友??!”

“朕能理解你,其他人呢?”眼見小魚上鉤,蕭淮年半瞇著眼睛道:“人言可畏這個詞,你有聽過吧?”

“聽過。”

“知道以后該怎樣做了?”

“知道了。”以后要給薄荷跟晨風(fēng)制造機會,也得挑個沒人的地方!重點是,千萬不能讓蕭淮年逮到連累家人!

見錦瑟思想覺悟還算高,蕭淮年岑薄的唇角也漸漸向上揚了揚:“知道就好。”

可心里尋思著,自己是否應(yīng)該挑個合適的時間同錦瑟談?wù)??怎的看她這模樣,完全沒將自己放在心上啊!不過,好在她并沒有拒絕自己的擁抱,這也算是個不小的收獲了吧!

輕嘆了口氣,蕭淮年骨節(jié)分明的手掌輕拍著錦瑟纖瘦的肩膀。可目光,卻在不知不覺的落在了不遠處目瞪口呆的王子軒身上。

見他目光呆滯的盯著自己,蕭淮年很滿意的沖他點了點頭。那意思,也是不要太明顯。再配上他春風(fēng)得意的模樣,王子軒哪里還有不明白的道理?

訥訥的站在原地好一陣兒后,王子軒才輕抿著嘴唇離開,將空間留給了相擁的兩人。畢竟,他心里也是有桿秤存在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當然,只要皇帝有下,這天下的女子也都是要歸順于他的。畢竟權(quán)力,便是說服力。道理雖能想通,可王子軒心里卻始終是有點膈應(yīng)在的……

將錦瑟送到衛(wèi)國將軍府門口后,蕭淮年并沒有立即離開,而是順勢拉住了她綿軟的小手。這一幕,刺激得一旁的薄荷杏目圓睜,卻又不敢說話,只能捂住自己的嘴唇后退,降低存在感。

錦瑟原本也是應(yīng)該驚訝的,可在經(jīng)歷了下午那個莫名其妙的擁抱后,這點驚訝也就激不起任何波瀾了??赡蔷晷愕拿碱^,到底還是不自覺的緊蹙在了一起:“陛下有何吩咐?”

蕭淮年靜默的瞧了她兩眼,笑道:“后天戌時,朕在城東的醉云軒等你。”

“陛下要請我吃飯?”

“算是。”蕭淮年抬手拂了拂她垂在臉頰上的發(fā)絲,笑的溫柔:“朕有些話想同你講。”

現(xiàn)在講不就好了?錦瑟本是想這樣反問的,可礙于身份,卻只能將這到了唇邊的話生生咽下,轉(zhuǎn)而乖巧的點了點頭:“是,臣女遵旨。”

“你我之間,不用這般客氣。”蕭淮年眉眼上揚,俊臉上洋溢著的笑容如同午時的暖陽,直愣愣的照進了錦瑟心里,讓她整個人都溫暖了起來。

一時間,竟忘了將自己的小手從他掌中抽出。說來也巧,齊子函才剛從府里出來,就看到了兩人情意綿綿的一幕。面色,立刻由方才的晴空萬里轉(zhuǎn)變成了雷雨交加。

抬手掩住嘴唇干咳了兩聲后,才闊步走到蕭淮年面前行禮。順便,拉著錦瑟也一起跪下了。那兩只糾纏的手,自然也被迫分開。

知道他是故意而為,蕭淮年并沒過多計較,隨口交談了兩句后,便回宮了,只留下滿臉陰沉的齊子函低聲質(zhì)問錦瑟:“你怎會同陛下在一起?”

“誰知道他從哪兒冒出來的?”錦瑟努了努嘴巴:“我本是同子軒一起的,可后來卻找不到他了,只得同陛下一起回來了。”

這解釋,聽起來也還算合情合理。齊子函皺著眉頭打量了錦瑟一番后,又問:“都到門口的,怎的還不進門?你可知,若是被人看到你與陛下在將軍府門口拉拉扯扯,會傳出些怎樣的閑話?”

“……”錦瑟本不想解釋,可齊子函這醋也吃得過頭了些。于是想著,索性便借這事兒說說蕭淮年的壞話吧。心里,卻也沒忘記默默祈禱兩句,求菩薩原諒自己。

深吸了口氣,錦瑟臉上頓時生出了些憤懣的情愫來,連帶著語氣,都加重了不少:“大哥,你是不知道,陛下這人不靠譜的很!方才在山上,他居然一聲不吭的就抱著我……”

話剛說一半,齊子函就張大了嘴唇,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抱,抱著你?”

想他齊子函,面對千軍萬馬的時候沒慌;面對馬革裹尸的戰(zhàn)場時沒慌;可偏偏現(xiàn)在,錦瑟輕輕巧巧的兩句話,就讓他慌亂不已。

“嗯。”錦瑟瞧他臉色鐵青,以為是自己的告狀起了作用,于是繼續(xù)道:“還有啊,剛才我打算進門,他居然伸手拉住了我!你說我雖然是郡主,可到底也只是個姑娘家!他若是拉我的衣服便算了,可他呢……嚶嚶嚶……”錦瑟說著,猛的一掐自己大腿,眼淚便流了下來。

雖說大腿上的疼痛讓她難耐,可好在哥哥的反應(yīng)還算讓她覺得痛有所值。畢竟,能讓齊子函激動的雙臉通紅的事兒還真不多。

猛的一巴掌拍在一旁的石獅子上,齊子函冷生道:“拉衣服也不成!你尚未出閣,若名譽被毀,往后還有誰敢娶?”

“……”錦瑟感動的小心臟撲撲直跳,沒想到哥哥都面臨失寵的危機了,居然還想著自己。這絕對是南景朝第一好哥哥。

見他火氣燒得旺,錦瑟輕拍了兩下齊子函的后背安撫他的情緒后,又擦了擦眼淚繼續(xù)道:“陛下還約我后天戌時在醉云軒吃飯。”說著,還沒忘記感慨一句:“戌時天都黑了呢!”

是??!天都黑了,正常人誰會約在那個時候?

若約錦瑟的是旁人,齊子函倒也不擔(dān)心,畢竟自己這妹妹也還算機靈,并不會吃虧。可對方是蕭淮年,那就不一樣了。他是一國之君,若他真想做點什么,錦瑟哪兒能拒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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