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時,早前種的油菜已經(jīng)開花了,遠(yuǎn)遠(yuǎn)一望去,一片金黃。
花兒開的艷麗,連蜜蜂也聞香而來。
謝忱沒有在私塾里上課,而是帶著學(xué)生們出來看花海。他一身青衣,負(fù)手而立,站在油菜花中,就好似一副風(fēng)景。
暖暖的陽光,柔柔的微風(fēng),輕輕地拂過他俊朗的容顏,那恍似如同美玉般的觸感,讓林瑯在心里生出一番,想要摸上一把的猥瑣心思來。
這邊謝忱忽然轉(zhuǎn)過身來,正對上她猥瑣的表情,林瑯表情瞬間僵掉,很快她抿嘴一笑,指著面前的景色說道:“今日天氣真不錯,這風(fēng)景更是怡人呢。”
謝忱看向她指去的地方,唇畔生花:“是??!”心里卻想到,別以為他剛才沒瞧見她不懷好意的笑。
“近日,你會不會到鎮(zhèn)上去?”謝忱問。
“嗯,要去。怕果樹會蛀蟲,正打算去鎮(zhèn)上買點(diǎn)石灰回來呢。”
“用石灰做什么?”謝忱不解地問。
“石灰有殺菌、殺蟲作用,把石灰涂抹在果樹下面的樹干上,便可殺死寄生在樹干上的一些越冬的真菌、細(xì)菌和害蟲。”
“你懂得還挺多。”謝忱覺得她跟平常的一些女子不一樣,做事風(fēng)格和能力,至少在她看來,就算是一些農(nóng)家女也是辦不到的,她一個沒有學(xué)識的農(nóng)女,竟然還知道他都不曾知曉的事情,他倒是對她越發(fā)好奇了。
“額……呵呵,其實(shí)我也是買果苗的時候,別人告訴我的。”林瑯笑的尷尬。
“不過,你問這個做什么?”林瑯急忙轉(zhuǎn)移話題。
“宣紙和筆墨都用完了,我想到鎮(zhèn)上去買些回來。”
“嗯,你要去的時候就直接來找我便是了。”抬頭看了眼天色,再過兩個時辰就該天黑了。
“哎呀,時候不早了,先生快帶著學(xué)生們回家吧,我也該走了。”說著林瑯轉(zhuǎn)身就走了,她還要回去守著自己的菜地呢。
回到草棚的時候,只見一個人影在哪里鬼鬼祟祟的,林瑯小心翼翼的從草棚這邊繞過去。
奇了怪了,大黑怎么沒有叫呢?繞到草棚后方時,林瑯撿起一根棍子,然后輕手輕腳的走到草棚側(cè)邊,猛地跳出去揮起棍子就朝那人打過去。
林瑯一棍子打在那人的肩膀,頓時疼的蹲下身軀嗷嗷大叫。
林瑯聽著聲音有點(diǎn)耳熟,上前一看,竟……竟然是段少棋。
這下林瑯尷尬了,她蹲下身,拍拍段少棋的腦袋問:“喂,你還好吧!”
段少棋顫悠悠的抬起頭來,看著林瑯表情特委屈:“阿寧,我好意來找你,還給你帶飯來了,你干嘛要打我?”
林瑯笑的好尷尬:“我……我也不知道是你??!我還以為是別人呢。”說著急忙將他扶起身來走進(jìn)屋里。
林瑯下手有點(diǎn)痛,以至于段少棋此刻疼的連手都有點(diǎn)抬不起來了。
她把村長的寶貝兒子給打了,不曉得會不會找她的麻煩啊!林瑯有些擔(dān)心。
想是知曉她心里的擔(dān)憂,段少棋道:“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別人,我是被你打傷的。”
林瑯聽后既感動又愧疚:“你還是先回家讓你娘給你擦點(diǎn)藥吧。”
“我才剛來你就讓我走?。?rdquo;段少棋語氣委屈。
他好不容易才來一趟,結(jié)果板凳還沒坐熱,就要被喊走了,心里真是不暢快。
“我這是關(guān)心你的傷,快些回去吧!”
一聽林瑯關(guān)心他,段少棋立刻眉開眼笑,聽話的走了。
林瑯自然是知道段少棋對她心意,但是很明顯,段少棋不是她的菜。
用了段少棋帶來的晚飯,林瑯牽著大黑,走在田埂上,看著地里的青菜茁壯成長心中甚是喜悅。
古代不像現(xiàn)代,種的菜還要打農(nóng)藥,一般來說除除草,施施肥,好好照料就可以了,菜葉上有蟲子啃過的洞,也不會因?yàn)椴缓每炊u不掉的。
林瑯沿著田埂走了好遠(yuǎn),發(fā)現(xiàn)菜都長的挺好,便原路返回,準(zhǔn)備回草棚休息,結(jié)果這時大老遠(yuǎn)就傳來長安的聲音。
“阿姐阿姐,家里來壞人了,快回家救娘。”
林瑯打眼望去,竟然只有長安一人,急忙牽著大黑就往長安那邊跑去。
“長安,出什么事了!”林瑯喘著氣兒問。
“阿姐家里來了幾個壞人,我在外面玩,回家的時候,聽見了他們跟娘吵架的聲音,三姐發(fā)現(xiàn)我在外面偷聽,悄悄讓我去喊你回家。”長安拉著林瑯的手就往回走。
林瑯?biāo)砷_大黑,讓它先回家,林瑯就背起長安往家里跑。
她知道長安口中的壞人是誰,一定是上次來的舅舅和舅母吧,沒想到這兩個不要臉的人,又找上門來了。
才進(jìn)院子,就聽見舅母尖細(xì)的聲音:“姐姐,我們也不想來打攪你們,可是我們真的是沒辦法??!家里太窮,喜兒年紀(jì)不小了,也該成家了,我們也只能靠姐姐家的幫助了。”
“舅母可以求助自家親戚啊,為什么非要來我們家?我們家現(xiàn)在也沒錢啊,根本就幫不到你們??!”上次她他們害得葛氏受傷,秋意對他們的態(tài)度絲毫沒客氣。
“去去去,你個小丫頭片子,大人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舅舅揮了揮手,一臉兇悍。
葛氏把秋意和葛歡摟在懷里,一臉冷然,喝道:“不許嚇唬我的孩子。”
舅舅臉色急忙掛上討好的笑,他不說話了,舅母便拉著自家兒子上前道:“喜兒,快叫大姑。”
“大姑。”張良喜乖乖地叫了聲。
雖然葛氏不喜歡她弟弟和弟媳,可這侄兒卻還不錯,便笑著應(yīng)了聲。
張氏也是個會看人臉色的,見葛氏對自己兒子的態(tài)度還不錯,就想利用自己兒子去騙葛氏的好處。
可偏生這會子林瑯回來了,她把長安送去張嬸子家了,生怕等會發(fā)生個什么事,會傷了長安,畢竟他才那么小,很容易就會成了別人手中威脅人的棋子。
林瑯進(jìn)門一看見兩人,便笑著說道:“喲,舅舅和舅母又來了啊,這回還把堂哥也帶來了??!你們也真是的,要來白天來啊,每次都天黑了才來,搞得好像很是見不得人似的。”
張氏聽聞臉色不虞。
林瑯走到葛氏身邊,讓秋意帶著葛歡去別人家玩會兒,張氏見此急忙說道:“天都黑了,還讓秋意她們出去??!”
“想是舅母一家還沒吃飯吧,我讓她們姐妹二人出去摘點(diǎn)菜回來,好弄給你們吃??!總不能舅舅一家來了,還讓你們餓肚子吧!”林瑯笑著說道。
“呵呵……阿寧可真是越發(fā)懂事了!”舅母笑瞇瞇地打量著林瑯又說:“阿寧今年已經(jīng)滿了十五了吧?”
林瑯聽這話,心中敲起了警鐘,戒備的盯著張氏,不知道她問這話想干嘛。
“應(yīng)該還沒說人家吧?”
林瑯挑了挑眉,頓時明了舅母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不知舅母問這話幾個意思?我娘身體不好,我可要留在家里照顧她呢,哪能找什么人家,是吧,娘。”林瑯看著葛氏。
“阿寧說的沒錯,上次你們來鬧過之后,身體的狀況越發(fā)不如從前了,不曉得你們今天來又想干嘛!”
“哎喲,姐姐,你身體不好怎么不早點(diǎn)說?。∏莆襾?,也沒帶點(diǎn)什么。”哼,她倒是會裝糊涂,來時就已經(jīng)說了讓她出點(diǎn)錢,好給喜兒娶媳婦用,這會兒又問她們是來干嘛的!
阿寧這丫頭也不是個好對付的主,這會兒開口要錢,指不定又要鬧開,可是不跟她們鬧,她們也不會給錢的?。∫粫r之間,張氏竟覺得有點(diǎn)難辦。
不過她為了兒子可是什么事情都會做的,如果她們家不給錢的話,哪怕拼個魚死網(wǎng)破也在所不惜。
“東西就不必帶了,等會用了飯,你們還是快些回去吧!我們家地兒小,人又多,可沒地方再讓你住下。”林瑯說道。
張氏兩口子聽聞,頓時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舅舅看著葛氏痛心疾首地說道:“好??!姐姐你看看,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她就是這么對待長輩的。”
葛氏當(dāng)然是向著女兒的,所以保持沉默不說話。
于是張氏開始沉不住氣了,指著林瑯大聲說道:“哼,姐姐我們來這里的目的,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實(shí)話實(shí)說,今天我們來,還是跟上次一樣,讓你們家出錢,給喜兒討媳婦。”
林瑯還從來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不要臉的還很理直氣壯的那種境界簡直是高呢。
“舅母,說真的,我們家的錢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上次你們把我娘打傷了,錢都拿去買藥了,再說了上次你們搶走的錢,就有好幾兩銀子吧?怎么?還不夠啊?你們家娶媳婦是娶千金小姐呢,還是公主殿下???能需要用那么多的銀子?”娶個媳婦哪能有那么高的要求,無非是想多要點(diǎn)錢罷了,哼,別說現(xiàn)在沒有,就算是有她也不會給的。
擴(kuò)地種菜種果樹,銀子早就去了一大半,再加上工人們的工錢,和一些雜碎,早就沒什么錢了,關(guān)鍵時刻,竟然還來了幾個無恥親戚,伸手向他們家要銀子,就是為了給自家兒子娶媳婦用?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