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的聲音傳來,我心里堵得厲害,只想大哭一場,把心頭的憋屈郁悶全都隨著眼淚發(fā)泄出來。
但是,我忍住了。因?yàn)槲以缇椭溃薏⒉荒芙鉀Q任何問題。我現(xiàn)在就是哭到死,銀行卡上也不會多出一分錢來,我家赫赫的病也不會馬上就好。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抑郁,裹緊了羽絨服重新出門。
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邁出去第一步。只要第一步走出去了,以后肯定就不會那么為難了。
我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往外走著。
剛走到小路口,就看到推著小推車賣宵夜的老板正和一個醉漢爭執(zhí)。小推車周圍是碎了一地的玻璃。
醉漢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從錢包里掏出好幾張一百的甩給了老板。然后他掙扎著站起來要走,但身形仍舊是東倒西歪的。緊接著,腳底下不知道被什么絆了一下,他一個沒站穩(wěn)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借著昏暗的路燈,我終于看清楚了男人的模樣。
竟然是下午那個小男孩的爸爸。
他原本白皙清俊的臉龐異常潮紅,濃眉緊緊地皺著,像是十分難受。
我看著那人醉成一灘爛泥的樣子,又想起他白天盛氣凌人的模樣,心里憋著一股氣,原本是不打算理他的。
可是我卻突然瞥到從他口袋里掉出來的鼓鼓的錢包,緊接著又想起他剛才一下就突然掏出好幾張百元大鈔給宵夜老板時的情景。終于,我的目光閃了閃,然后朝他走了過去。
“喂,你沒事吧?”我走到男人面前,蹲下身子,推了推他的身體。
男人當(dāng)然沒有被我推醒,他不知道咕噥了一句什么,就又不動了。我見他這個樣子,就更放心地伸手去拉他。
沒想到喝醉的人居然這么重,再加上他本來身材就高大,如果不是我在老家干慣了農(nóng)活,肯定是拖不動的。
等我好不容易把他弄到租的房子里,已經(jīng)過去了將近一個小時。
一進(jìn)屋,他就仰面栽倒在小床上。高大的身體癱在那里,越發(fā)顯得那張小床逼仄而簡陋。
看著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的男人,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又抹了抹臉上的汗。這么冷的天,我居然連內(nèi)衣都汗透了。
來不及換衣服,又拿來碘伏和棉簽,小心翼翼地幫他把手掌上的玻璃碴一個個挑出來,用溫開水沖洗一番,輕輕地涂上碘伏。
男人又開始嘟嘟囔囔地說起話來,好像是在喊一個叫瀟瀟的人名,又好像是在說著道歉的話。
我聽不清楚他究竟在說什么,只好把身體前傾,朝他靠了靠。
突然他大手一伸,整個人猛地一翻,就把我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壓在了床上……
我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到處都是難聞的酒味。
我拼命地推著他,想讓他恢復(fù)一點(diǎn)神智:“你放開我,我不是你的瀟瀟!放開我!”可是,男人根本無視我的抗拒。甚至還加大力氣,將我整個人勾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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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咬住自己的下唇,滿嘴都是鐵銹味兒。
瀕死的絕望鋪天蓋地地向我襲來,就仿佛整個天空都被他只手遮擋,看不到一絲光明。
我一下就被抽空了力氣,再也無力去推他、打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無助地哭喊著:“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
老天爺,你為什么要這樣對待我?還不如讓我死了,讓我徹徹底底地馬上死掉!這樣就不用忍受這些屈辱,就不用把自己的尊嚴(yán)往死里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