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馨寧慌忙搖頭，韓五卻并沒有放開她，手上反而加了幾分力氣，幾乎要把葛馨寧的骨頭捏斷。
葛馨寧吃痛，忍不住皺眉。
韓五緩緩放開手，怒意未消：“你叫他進(jìn)來，我要見他。”
“沒有人。”葛馨寧低著頭，聲如蚊蚋。
韓五定定地看著她，好像能從她的頭頂上看出她這句話的真?zhèn)我粯印?/p>
葛馨寧受不住寂靜，僵了一會(huì)兒，忍不住絮絮地解釋道：“真的沒有人在等我，我只是……只是不想再給府里添麻煩了……我知道我沒用，若是此時(shí)死了，我心里還能好受些，可偏偏又死不了……”
“你想死？”韓五忽然出聲打斷了她。
葛馨寧愣了一下，點(diǎn)點(diǎn)頭，接著卻又搖了搖頭。
韓五便又冷笑起來：“為什么要死？那人不要你了？”
葛馨寧無言以對。韓五靠在門口的那棵桂樹上，靜默許久。
葛馨寧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只好垂首站著，漸覺腰肢酸軟，難以支撐。
許久之后，韓五悠悠開口：“小皇帝不可能有后，何況日子也不對，所以你肚子里的孽種是哪里來的？府里的奴才，哪一個(gè)有那么大的膽？莫非是你用了手段？”
葛馨寧茫然地?fù)u頭，心里卻在納悶，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問這些。
韓五望著夜空，嘆了一聲：“你太糊涂。自作主張、自以為是、其蠢無比。你以為有了孩子就能入宮？你應(yīng)該慶幸那些日子小皇帝沒來過，否則就算是我，也保不了你……”
他說得很鄭重，葛馨寧卻聽不懂。她不明白韓五為什么要對她說這些。
韓五自己似乎也意識(shí)到了，微微苦笑之后，截住了話頭。
葛馨寧的心里，莫名地平靜了下來，干脆找了一棵樹靠著，靜等下文。
自她醒后，這是第一次與韓五面對面，她這時(shí)才發(fā)現(xiàn)，他似乎與以往有些不同了。
雖然面容神情未變，但在葛馨寧看來，此時(shí)的他，比從前更像個(gè)有喜有怒，有七情六欲的凡人了。
韓五知道葛馨寧在看著他，卻沒有回應(yīng)。他略一沉吟，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你進(jìn)宮報(bào)仇的這條路已經(jīng)走不通了，以后我?guī)湍恪?rdquo;
“不，不必……”葛馨寧本能地想拒絕。
韓五打斷她，繼續(xù)道：“我?guī)湍?，?dāng)然是有條件的。”
葛馨寧松了一口氣，忙道：“萬死不辭。”
“不需要萬死，”韓五淡淡地道，“死了太可惜。我要你去一個(gè)人的身邊，幫我做一件事——但你要把肚子里那塊肉去掉。”
“不……”葛馨寧本能地拒絕，一開口卻連她自己都愣住了。
她一直沒有想好要如何對待這個(gè)孩子，但剛才的直覺反應(yīng)，似乎已經(jīng)給出了答案。
可是……
這個(gè)孩子真的有那么重要嗎？如果是五爺命令她打掉呢？
那自然是要服從的。葛馨寧略一遲疑，立刻下定了決心。
她剛剛說過“萬死不辭”，又豈會(huì)舍不得一個(gè)來路不明的孩子！就算有罪孽，她一力承當(dāng)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