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兒,五爺叫你去書房。”外面有人叫了一聲。
是蘭姑的聲音!
葛馨寧幾乎是立刻跳了起來,拖著酸痛的身軀,飛奔出門。
只見蘭姑遠遠地站在廊下,神色復雜,見她出來也只是微微地點了一下頭,轉(zhuǎn)身便走。
葛馨寧只得努力跟上,平日不算遙遠的距離,此時只覺得每一步都是酷刑一般,十分難捱。
終于到了書房門口,蘭姑卻叫她在外面等著,自己先進去回報。
這在之前,是從未有過的事。
葛馨寧靠在柱子上站著,竭力想裝得若無其事,可是身心雙重的疲憊,讓她幾乎難以支撐。
書房的窗子開著,周圍又靜,里面在說話,外面可以清清楚楚地聽到。
韓五的聲音,冷得令人心悸:“你看清楚了,這根簪子,是不是你的?”
葛馨寧這才知道書房中還有別人,這一驚非同小可,她的心臟幾乎都要跳出了嗓子眼。
接下來聽到的聲音印證了她最壞的猜想。只聽齊云兒小心翼翼地道:“正是。這簪子是府中賞的,人人都有,但只有奴婢的式樣是杏花,不會有錯……”
葛馨寧不明白事情怎么扯到了簪子上,正自納悶,齊云兒的聲音忽然拔高,顯得驚恐萬狀:“……昨晚那人是你?!”
“放肆!”這一聲斷喝,是蘭姑的聲音。
接下來許久沒有人說話,只聽到“咚咚”的聲音,以及竭力壓抑著的抽泣聲。
“五爺……這丫頭她……”蘭姑的語氣十分小心,由此可以知道,此時的五爺必定是十分震怒的了。
令人窒息的安靜過后,五爺冷冷地開了口:“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那里?”
“我……我聽說寧兒病了,想過去看看她,沒想到……”齊云兒的聲音,顫抖得如秋風中的枯葉。
“說真話。”五爺?shù)恼Z氣未變。
葛馨寧卻莫名地打了個寒顫。書房內(nèi)的齊云兒顯然更是嚇得不輕,支吾許久才道:“我知道寧兒那時候不在房間,所以……所以想……想把鐲子藏在她的妝臺下面……我真的只偷過這一次!”
“什么鐲子?你藏到她的妝臺下面做什么?”蘭姑疑惑地追問道。
葛馨寧更是聽得一頭霧水:這一會兒簪子一會兒鐲子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這會兒話題似乎說到了她的身上,可她為什么一句都聽不懂?
這時書房內(nèi)又是“咚咚”幾聲響,葛馨寧才想明白原來是齊云兒一直在磕頭。
只聽齊云兒哭道:“我真的只偷過這一次……本想藏到園子里去的,沒想到在那里撞見了寧兒,我……我估量她一時不會回房,就……”
葛馨寧猜想她應該是把鐲子拿了出來,因為蘭姑的聲音忽然變得十分惱怒:“我說怎么找不到了,原來是你這個小賤蹄子偷的!你想把我的鐲子藏到寧兒屋里,栽贓給她?”
齊云兒嗚咽了兩聲,算是回答。
蘭姑很是惱怒,絮絮叨叨地咒罵了很久。
葛馨寧卻知道,鐲子的事,根本一點都不重要。
她竭力站穩(wěn)身形,聚精會神等著聽齊云兒接下來的話。
可是齊云兒竟沒有再說什么,就連抽泣的聲音,也在“錚”地一聲輕響之后,毫無預兆地消失了。
書房之中安靜得可怕,竟像是根本沒有人在里面一樣。葛馨寧屏息凝氣聽了很久,直到蘭姑掀開了簾子,站在門口顫聲叫她:“進來。”
葛馨寧不敢遲疑,忙低頭走了進去,卻被眼前看到的場景嚇得尖叫一聲,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