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坐下好好聊聊吧。”
陶謙去泡了杯茶,原本他是想給自己泡杯咖啡,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伸向咖啡的手突然頓了頓,最后轉(zhuǎn)手又給自己泡了杯茶。
已是入秋的天氣,白天還是極為燥熱的天氣,到了晚上變得陰涼起來,衣服還是白天的那一件,穿著難免會有些冷。
伸手接過茶杯的那一刻,指尖與陶謙的手相觸,陶謙像沒事人一樣,我卻有一種過電的錯覺,直到我捧著茶杯坐在沙發(fā)上那一刻,指尖仍舊發(fā)著燙般,哪怕茶水尚且很燙,也抵不過肌膚相觸時帶給我的灼熱觸感。
陶謙端著茶杯在我旁邊坐下,隔著茶杯里升騰出的并不算明顯的裊裊霧氣,略微沉吟才開了口。
“看如今的境況,你爸爸和你姐姐雖然沒一句實話,我爺爺和爸爸雖然也未必會全信了他們的話,我爸爸就不說了,他巴不得這場婚姻就此罷休,而我爺爺,心里怎么也是對你存了偏見了,畢竟是想對林家表示感激和善意,最后娶一個明顯和林家家主不睦的人,哪怕你是林家女兒,也有違爺爺?shù)某踔?,所以我娶你這件事,爺爺也是很反感了。”
我心里一顫,面上還是保持鎮(zhèn)定。抬手喝了口茶水,裝似淡定無波地說:“你本來就是為了討你爺爺開心才有那么一出戲的,現(xiàn)在事與愿違,我們的契約也不如不存在了。”
我面上沉靜,心里細(xì)細(xì)密密的疼痛卻悄然蔓延開來,不是很清晰,也不是很劇烈,可就那么在心底蔓延,無處不壓抑,無處不難受。
握著茶杯的手也不知何時握得越發(fā)緊了,我深深而緩慢地吸了口氣,平靜地說道:“對報復(fù)這件事,我也沒有多大的執(zhí)念,當(dāng)初我們定下協(xié)議的時候,你說只要我心有所屬,就可以終止協(xié)議,這些日子以來,你幫了我很多,作為回報,你有難處,我也愿意和你終止這一切。”
我抬起頭轉(zhuǎn)頭看向陶謙,等著他的決定。
不是不想呆在他身邊,無依無靠的我,如今唯一的想望不是爸爸和林晨迷途知返,能夠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能夠來彌補(bǔ)這一切,而是能夠留在陶謙身邊。
可如果留在陶謙身邊,會給他造成困擾,與其等著陶謙心存愧疚地來與我商議終止協(xié)議,與其讓他左右為難、于心難安,還不如我自己快刀斬亂麻,主動提出這一切,不讓他為難,不讓他難安。
善解人意?不,這樣的詞未必多適合于我,不過對象是陶謙,我不舍得讓他為了我而為難罷了。
雖然當(dāng)初提出這一提議的是他,如今想解除這一切的也會是他,但單是沖著他給我的溫暖,我可以當(dāng)沒事人一樣,任由他主導(dǎo)這一切。
其實,我也有那么些小小的私心——這么善解人意的我,會不會打動陶謙,即使他永遠(yuǎn)也不會為我動心,但最起碼,在他的記憶里,會有那么一個好女孩兒,匆匆在他是世界走過,留下了那么些美好的回憶,哪怕只是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