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永遠都不會知道,我是有多失望、多絕望才會對他說出“你是不是我爸爸”那樣的話,他永遠不會知道,每一次的針鋒相對,我的劍拔弩張、毫不示弱的外表之下,掩藏的是多么無力的靈魂,多么疲憊的內心。
爸爸,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我,真的很累。
我不知道我們什么時候回到了陶謙的公寓,也不知道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就撲在床上睡覺,我只知道期間我沒吵沒哭,就那么任由陶謙帶著我。
陶謙也沒多說什么,有些事還是要自己走出來才行。我回到房間一頭栽下然后就開始睡覺,入睡很快,睡得卻不是很安穩(wěn),夢里光影明明滅滅,似乎夢見了很多人和事,可到最后什么都沒抓住,醒來的時候除了頭痛后遺癥外,什么都沒留下。
“終于醒了啊,還以為你是準備睡到地老天荒了呢。”
我撫著額頭剛出房門,就聽到陶謙的調侃。抬頭正好看見陶謙從廚房出來,身上圍的竟然是我前一天在超市里挑的粉藍色的小圍裙。
陶謙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別過頭。
“你是沒被車子撞死,轉過頭就打算把自己餓死了是嗎?還不快來端早飯!”
我眨了眨眼,我似乎從陶謙的話語里聽到了氣急敗壞的味道。
在陶謙的瞪視下,我摸了摸鼻子,轉身進了廚房。
“你竟然還會煮粥啊。”我掀開鍋蓋看著砂鍋里煮的賣相還不錯的粥,轉頭看向陶謙。
陶謙脫了圍裙,有些嫌棄地丟在一邊,估摸著是穿著小圍裙的滑稽樣被我看到了,他怨念頗深,不能說我什么,只能拿圍裙置氣了。這樣的陶謙,還真是可愛。
陶謙對上我眼里的戲謔,眼睛微微瞇了咪,透露出絲絲危險的氣息。我下意識地捂住額頭,然后……頭上吃了一記毛栗。
“別老打我頭,會變笨的。”
陶謙冷哼:“放心好了,你本來就夠笨了,再笨一點也沒差。”
我瞪了陶謙一眼,看在他給我煮粥的份上也懶得和他計較,盛了碗粥就端客廳,搭著前一天買的蘿卜干,大口大口地喝起了粥。
陶謙坐在我對面看了我好一會兒,我抬頭看了他一眼,以眼神示意他有事就說,陶謙只微微皺著眉頭望著我,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我白了他一眼,低頭繼續(xù)喝粥。
在我盛了第四碗粥的時候,陶謙突然開了口。
“林夕,我該說你是心夠大、心態(tài)夠好呢,還是該說你沒心沒肺的好?”
過了好一會兒,還是陶謙打破了沉默,可他的話卻讓我越發(fā)陷入沉寂。
“可能,沒有心吧。”
和一般人心里難受就吃不下飯或者是暴飲暴食以緩解情緒不同,我心情不好會走極端,就是要么干脆一口不吃,要么就是死吃一通,而且是一旦開始吃就停不下來那一種。
原本打從開始喝粥開始,我就有不把陶謙煮的粥喝完就不消停的趨勢,可陶謙的話一出,我心里越發(fā)難過,清淡的粥突然就再難吃下一口。
我微微嘆息,也不再強迫自己,放下了碗筷:“我吃飽了,你慢用。”
我起身離開餐桌,原本眉目深沉的陶謙突然跟著站了起來,大步跨過來,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