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蕭楚和李初塵是坐的同一輛馬車,但是這半月的慢悠悠前行,李初塵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于是他很自然的就被周圍的大臣們說了好幾次男女授受不親,出來騎起了馬。
再說這次收編了黃家軍,衛(wèi)墨涯還有些事情要向梁帝稟報,也一起跟著上了尹都。
城中迎接的對仗早已守候在旁,城中的百姓聽到了各種版本的蕭楚滅了黃家的故事,都跑來想要瞻仰這個女官,不過蕭楚坐在馬車中,被圍了個嚴嚴實實的,他們也是什么都看不到。
到了宮門口,蕭楚下了馬車,和李初塵、衛(wèi)墨涯直接去了梁帝的書房。
“父皇,這次蕭大人可真是厲害啊,兒臣在市井中聽到了好多關(guān)于蕭大人滅掉黃萬民的事跡,那些謀略可真是高超。還有大哥,一人之力只用三千兵甲就收編了黃家軍,兒臣好是佩服。”三人在太監(jiān)的帶領(lǐng)下行至梁帝書房,剛到門口就聽到了屋內(nèi)歡快的笑聲。
梁帝似乎很高興,讓成王跟著李初塵好好學習學習。
李初塵聽到成王的聲音腳步一頓,轉(zhuǎn)頭看了眼蕭楚,蕭楚坦然一笑:“殿下看臣做什么,臣臉上是否有什么臟東西。”
平常的話,李初塵搖頭,轉(zhuǎn)臉對著領(lǐng)路的太監(jiān):“去通報一下,看父皇現(xiàn)在是否有空接見我們。”太監(jiān)頷首,連忙走進書房。李初塵背著所有人,面向書房房門,那張臉上帶了自嘲的笑。
可以的吧,還來得及吧。
“殿下,陛下讓您、蕭大人和衛(wèi)將軍進去。”太監(jiān)飛快的跑出來,沖著李初塵點頭哈腰。
屋中,梁帝坐在座位上,一身明黃龍袍,只是取了帝冕,坐在這里雖然依舊是帶著君主的威嚴,卻又加了增添了一些慈善和藹。而成王李晉元站在一邊,面帶笑容,他瞅了瞅三人,抱拳:“父皇,既然大哥、蕭大人和衛(wèi)將軍有事稟報,兒臣就先告退了。”
“嗯,下去吧。”梁帝揮揮手,成王行了個禮,從一邊退了出去。他的目光落在蕭楚的身上,眼中帶著喜色。
走進屋中的三人直接跪下行禮:“參見陛下(父皇)。”因為蕭楚手還未好,行動的弧度不大,梁帝也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這些,看著蕭楚的目光帶著贊許。
“起吧。”梁帝溫和一笑,三人站在一排,只是一個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女子站在那中間有些怪異。梁帝盯著蕭楚,神色柔和,“蕭愛卿此次立了大功,想要何賞賜?”
不是不知道梁帝直接,不過直接到了這個地步蕭楚還是有些吃驚。她微笑:“為陛下分憂是臣子的職責,況且蕭楚本就是才入官場不過兩月時間,賞賜方面就憑陛下定奪。”
“既然蕭愛卿都這么說了,那朕心中也是有數(shù)了。”和蕭楚說完,梁帝的目光又轉(zhuǎn)向李初塵和衛(wèi)墨涯。
看到梁帝的目光轉(zhuǎn)向自己,李初塵爽朗笑開,向前一步:“父皇,西林那邊的事情已經(jīng)處理完畢,只是黃家軍合并為皇家衛(wèi)軍這中間的轉(zhuǎn)折還是需要一些時日。所有的情況都已經(jīng)寫在文書中,請父皇過目。”他從懷里拿出寫好的文書,一邊的太監(jiān)立馬上前接過遞給梁帝。
梁帝接過,直接放到桌上:“此事不急,有件事朕要交給太子去做。”梁帝說完從一邊的文書中抽出一本抵在桌面上推了過去。
觀梁帝的反應(yīng)有些奇怪,蕭楚和衛(wèi)墨涯對視了一下。李初塵上前拿過桌上的文書,翻開看了起來。越看到后面他的眉頭鎖得越緊,到最后一張臉上全是怒色,手緊緊捏著封皮,似乎再使點力氣都快把那封皮戳破了。
“父皇!”李初塵嘭的一下將文書關(guān)上,面色不善,“父皇想將此事交于兒臣?”
站在旁邊的蕭楚和衛(wèi)墨涯望著梁帝的臉,看著梁帝同樣不善的表情,等著聽后續(xù)。李初塵將文書放到桌面上,梁帝嘆口氣,把文書拿回來:“近兩個月城中發(fā)生了十幾起少女失蹤的案件,本來相互之間是沒什么聯(lián)系,江郢在整理案宗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關(guān)聯(lián),追了下去,但是毫無進展,城中近來人心惶惶。正好太子和衛(wèi)將軍都回來了,此事就交于你們協(xié)助江郢處理。”
這等事情發(fā)生在大梁國都,已經(jīng)算是十分嚴重的事務(wù)。李初塵和衛(wèi)墨涯立馬就接了旨。三人呈報了一些事項,然后就告了退。
“太子殿下請留步。”走出殿外,蕭楚喊住一直向前走的李初塵。原本和他肩并著走在一起的衛(wèi)墨涯聽到蕭楚的聲音,眼角的余光掃到李初塵的面容,唇畔帶了一絲不知何意的笑。衛(wèi)墨涯向李初塵行了禮就自己離開了皇宮。
“蕭大人何事?”李初塵回轉(zhuǎn)身,笑瞇瞇地看著蕭楚。不過是帶了一點淡淡的疏離,蕭楚有些恍惚,這些日子李初塵待她太好,一下子的冷漠反倒讓她覺得奇怪。
回過神,蕭楚對著李初塵一拜:“上次多謝殿下的救命之恩。”她那么聰明一個人怎么會不知道那次李初塵為什么不直接擲劍,反而以自己的身軀來保護她呢。她不知道曾經(jīng)李初塵為什么會那么恨她,還有那么防備她。而后來又莫名其妙的對她好,就像開始的恨意一般的莫名其妙。這些帶著蕭楚所不能理解的東西,她只有將之拋到腦后,救了她就是救了她,一碼事?lián)Q一碼事。
看著面前對自己恭敬的蕭楚,李初塵眼底有著一絲落寞,他表情還是那么冷淡:“這并沒有什么,蕭大人為了此計本就勞心勞力,況且蕭大人是女子,自古男子就是該照顧女子的。”他這么說著,就像是那日的關(guān)切全都是蕭楚的錯覺,只是水中月,朦朦朧朧影影綽綽毫不真實的東西。
“不管殿下是出于什么原因,蕭楚這一條命也算是殿下救下的......”她話還沒說完,李初塵眼睛亮了一下。
“按照蕭大人這么說,你就是欠本殿一條命,那救命之恩該如何報答?”李初塵唇角有了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笑,他的聲音帶了一種喜悅和期待。
蕭楚微微愕然,抬起頭盯著李初塵的眼睛,她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她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李初塵臉皮厚,怎么還和他說這些,反倒讓他順著桿子往上爬了。收回了手,疊放在身前:“蕭楚許殿下一個承諾,只要在蕭楚能力范圍以內(nèi),不違反道義和臣自己的原則,臣就幫殿下去做。”她說著眼睛里面的堅毅越發(fā)善閃亮。
“蕭大人本殿是十分相信的,待本殿想好了以后再同蕭大人說吧。”他說完,向蕭楚頷首,然后從臺階上走了下去。
遠遠地望著李初塵的背影,蕭楚撇撇嘴,這太子簡直比流氓還流氓。不過看他對自己并沒有什么威脅也不再仇視自己,若是能拉來做助力,她想要尋到那些隱蔽在大梁皇宮中的線索說不定就會很快的浮現(xiàn)在水面上。
深吸一口氣,蕭楚向下面走去。她剛跨出一步的時候,一個小太監(jiān)走到蕭楚旁邊,他低著頭,十分小心恭敬的樣子,卻是不小心地撞到了蕭楚,蕭楚本能的躲開,手中突然被塞了一個紙團。她側(cè)眸瞟了一眼這個太監(jiān),心中了然:“下次走路看著點。”她說完,也沒做什么其他的事情,那個太監(jiān)立馬跪在地上匍匐在蕭楚腳下,一直請著罪。
對于身后發(fā)生的事情蕭楚不想管,她走到一個暗處,打開手中的紙團,只見里面寫著:
明日正午樂閣天字一房,會見,有事情與蕭大人商議。
成王
也大概猜到是成王,只是沒有想到他這么猴急。蕭楚無奈的嘆了口氣,出了宮直接回府。阮修站在門口,面色還是淡淡的,但是見到蕭楚以后一雙眼睛似乎是亮了起來。他向前走來,行至蕭楚跟前。
阮修是沈子暮安排在蕭楚身邊的,年齡尚且只有十八,身量卻是十分挺拔,他站在蕭楚面前幾乎是高了她大半個腦袋。
“姑娘。”阮修聲音清冽,像是隆冬寒梅盛放時飄落的雪花。
蕭楚看著阮修,回他一笑:“在這里等了很久了嗎?傾如是不是已經(jīng)進屋了。”她用著平常的語調(diào),不拒絕也不接近。沈子暮,她怕深陷。
“傾如早就回府,正在沐浴。我在此等姑娘,帶姑娘去休息。”阮修一直是那樣溫和的模樣,蕭楚說不出拒絕的話,也不知道如何隔絕掉阮修的一片好意。
微微一笑,雖有些無奈,但到底還是阮修這幾月來第一次見到蕭楚笑:“阿修,進去吧。”
“嗯,姑娘。”
小院,還是離開時的模樣,不過春季已經(jīng)接近了尾巴,夏季迎來。院中的花朵生得嬌艷,樹開得茂盛。蕭楚抬頭看著院中心的大樹,樹冠伸展開,綠葉婆娑,帶著生命的氣息。
“阿修。”院中只有他們自己的人,蕭楚也不怕什么話被旁的人聽了去,“為我準備準備明日去樂閣的東西。還有衛(wèi)墨涯這個人再仔細查查,他的小妹衛(wèi)徵音也要從南山回來了,守著點,幫我探探喜好。”
“姑娘不必擔心,一會兒給姑娘送到書房。”阮修說完頓了頓,眼神有些變化,蕭楚將他這些變化看在眼底,做出詢問的姿態(tài)。阮修微抬眸,語氣很是惋惜,“姑娘不在城中的日子,出現(xiàn)了一個人,專抓尚未出閣的少女,舊部中......有個十五的小丫頭消失了,我們找不到她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