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伯爺騰地站起身,將名貼反復(fù)翻看,喜不自勝,趕緊去通知女兒們洗浴。
此時已是秋桂宴這當(dāng)日的卯時。
都沒有人懷疑這封名貼為何半夜出現(xiàn)在先義候府,大家都被突然而來的喜訊驚呆。
云心為主,所以她極盡能事地將自己泡在凈桶中,反復(fù)地用綠豆粉和合皂角粉混合的潔膏揉面擦身,再用蜂蜜玫瑰干花潤臉膏子在面上涂上厚厚一層,最后那臉折騰后卻是像那剛剝殼的雞蛋,又嫩又白又滑。
坐在妝鏡前,又用羊脂白色素馨香和蘭葶制成的霜子反復(fù)涂抹均勻,自有巧手的妝娘替她撲上香粉,描青黛眉,細(xì)細(xì)抿含朱唇。
那里衣襯裙外袍披帛,前前后后折騰著換了數(shù)十套,從卯時初折騰到卯時末,天大亮。這么一翻折騰下來,清秀三分顏色也能變十分,更別說這云韻心本就天生麗質(zhì)。
當(dāng)她迤邐地款款擺擺步入淺色小筑時,瞬間驚艷全場。
而她身邊那個暗青色衣衫,面有青印還帶大痦子的妹妹則只是明珠旁邊的一株丑小草,徒增笑料而百般陪襯便是她的作用。
只是大長公主見到這先義候府的云家小姐時,眼神微不可見的收縮,側(cè)首叫過身邊侍立的心腹丫環(huán)攏月,細(xì)語吩咐著。
云心這一亮相著實美則美矣,卻太過于出風(fēng)頭,而且當(dāng)她俏生生的掃視全場時,才發(fā)現(xiàn)人人皆正坐于席案后,竟座無虛席。她的位置偏生瞧不著。
就這短短的片刻間,恐慌襲上來,那尚香宴上被譏笑的畫面生生映上心間,驚得她汗毛倒立,局促不安。
云丫不動聲色地往前踏出一步,輕輕托著她的臂彎示意她行禮,她怔愣著,云丫不得已就伸了長甲狠狠掐了她一把,她怒而側(cè)首,云丫趕緊壓低聲道:“行禮,拖延時間。”
云心這才反應(yīng)過來,矮身向大長公主行禮道:“小女奉認(rèn)伯府云心拜見大長公主,大長公主千歲千歲千歲。”
大長公主頷首,卻未像之前對其他貴女那樣道賜坐,也沒有婢女來引她入席。多少封貼子對應(yīng)多少個貴女,則有多少席位與多少引領(lǐng)隨侍的婢女。
大長公主記得她確實無有請過這先義候府的云家女,道是她記憶力驚人么,卻也不是這么回事兒。大長公主是何等人物,就算要為自家兒子擇媳,斷斷也不可能瞧上這憑兩百萬雪花金就換來候位的候伯爺之女。
上流仕族,王候公卿之間最重的是門第,是素養(yǎng),沒有三代以上的累積,如果能有清貴的氣質(zhì)?
所以這奉義伯府卻是一早就排斥在外的,對于這不請自來的客人,大長公主也不能失禮于人,只是隨著眾貴女命婦的暗中觀望而隔岸觀下火而已。
一旦有人起火,她就順便來滅個火。
大長公主之后的帷簾中也影影幢幛,卻不知道是哪位宮中貴人娘娘在此。
云心硬著頭皮行完禮,云丫見她無法領(lǐng)會,便暗捏著她的手臂將她引到席位前,向著列席之命婦小姐再行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