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聲音在心中狂喝著,她是錢觀蘇,她一定是錢觀蘇!她的影子與那個雨夜里縮著的影像重合著,緊緊揪著他的心神。
云丫聽到奔跑急促的腳步聲,迷茫地抬頭,又是他?白毛地的初見惹得她舊箭傷復(fù)發(fā)疼痛;望京城中打馬來迎又驚起云心仰慕;千岦山谷一馬當(dāng)先喝退匪患保候氏一行人安寧;奉義伯府前一聲清咳卻在見到是云心時滿臉失望。
他,到底是誰?
他的長冠震顫,禪衣汗?jié)褓N在前胸上,隱約可見薄衣下結(jié)實的肌理,他步履沉重卻異常快速。他的臉,就像是迷霧中的暖陽,正在重重的云霧之中乍隱還現(xiàn),那么俊美無雙,那么清冷孤寂,那么……。熟悉。
她的身體先于她的心神指引,她籠袖中的手竟然已經(jīng)悄然伸出,上半身也有前傾之勢。
她,竟然是想撲到他的懷中!
仿佛,那個胸膛,曾是她的安寧之所,是她所有的眷戀所在。
怎么會這樣?怎么能這樣?
她才十五歲,他是上京城的高貴公子,她是江南候家的失心丫頭,他們,怎么會有過交集?
或許只是因為天天聽云心念叨,所以感同身也受了?
怎么會這樣?怎么能這樣?
他們,怎么會有過交集?或許,只是她的思慕,比其他女子成長得更快,她被他的豐神俊朗所打動,不知不覺間有了思慕之意,進(jìn)而演變成這種奇怪的心思么?
她還笑云心見色起義,她自己竟然還先云心之前起了色心么?
她勾唇輕笑,輕聲地對著奔到身前的林景衍恭敬地道:“林大人!”
原本前奔的動作突然頓在原地,抬起的腳還僵在半空,過得半晌雙腳才落到實地,他抬了眉目,神情異常的復(fù)雜。
那眼中,是極深的黑,像永夜般,一片深邃的寂黑。
圍繞著這片寂黑的,是痛楚,是期盼,是憤怒,是失望,最后一切都消散,波動靜止,又只剩下一片黝黑。
她的表情沒有一絲假裝,她很平靜冷淡地叫他林大人,聲音清冷,姿態(tài)恭敬。他如何能接受這么一個結(jié)果。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冷冷地逼問:“你的名字是云丫,閑云的云,丫頭的丫,是否沒錯?”
云丫點頭,眉頭微微跳動,她是叫云丫,字也確實是這兩個字,她不明白他眼里的凌厲,為何竟沖著她而來。
難道云丫這個名字犯忌?
林景衍再道:“今年十五,臘月生人?”
云丫再點頭,心中疑惑更濃,監(jiān)察院連這個也管么。
林景衍捏緊拳頭,即期盼又怕絕望地又問:“那么,你是否四年前來過上京城,在白鹿書院居住過?”
這是最關(guān)鍵的一個問題,如果她來過,那她定是那化名云丫的錢觀蘇。
云丫迷茫地?fù)u頭。上京,她的記憶中從來沒有來過。只是這林大人,為何額頭竟然滲出細(xì)汗,他穿的可是蟬衣呢,現(xiàn)在也是初秋,天氣已經(jīng)微涼。
他居然能在這天兒中出汗,著實有些奇怪。
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