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丫仰面當街而立,那些人看到街上站立著的少女相貌如此丑陋,都忍不住低聲譏笑著,云丫面無表情地坦然回望,將目光轉(zhuǎn)至二樓朝東的一間門窗緊閉的廂房,心中驟然一剌。
她慢慢走進酒樓,掏出一顆金錁子指明要進那間廂房,那掌柜卻擺頭說:”不能夠,姑娘瞧著面生,應該是第一次來我文心樓,那間廂房被人長年包著,須持暗印綬牌方可入去。”
云丫只當他是推托抬價,反手一抬,又是一顆二兩重的金錁子輕輕放到臺面上。
掌柜還是搖頭,苦笑道:”姑娘定不是上京人士,必是不知文心樓的規(guī)矩。文心樓誠信開市,從不哄抬物價,也斷不會為了抬價故意將未包之房說已包。姑娘看中的廂房叫蘇閣,包房之人已經(jīng)連續(xù)包了十年之約。姑娘,我說,你能換一間不?”
云丫搖頭,默默收回金錁子,不再留戀地出了文心樓。一走到對面隆元商號前時,腦中竟有細微的昏沉,她扶著朱紅門柱才站立住,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了這轉(zhuǎn)角后面有一條僻靜的小巷子。
眼光無意識地從隆元商號的屋頂上掠過,耳邊仿佛有些遙遠的風聲,慢慢吹著。
轉(zhuǎn)入暗巷之中時,卻被暗處竄出來的兩個地皮賴子伸手攔住了去路。
那前面之人著青衣梳著油頭,后面那人黑色布衣上沾著暗色污漬,手里還抓著一只油油的雞腿正在撕啃。
“小娘子把金錁子交出來吧,你長得這般模樣,我都懶得近身來搜你。”
青衣賴皮伸出細瘦的手掌攤開來,眼光只盯著云丫腰間的褡絹荷包,眼光卻不向她的臉看,似是嫌棄她的相貌。
云丫側(cè)首,往來路望了一眼,她剛剛走入此巷中,如果此時轉(zhuǎn)身是否能逃得掉?
街上有熙熙攘攘的人流,只要跑入人流中,料這賴皮子不敢再來當街搶金吧。
雙手暗中緊握。
她計算著就將腿腳邁了開來,轉(zhuǎn)身快速就往巷口跑去,那賴皮子料不到她竟然有這膽色,朝著啃雞腿的黑布男子叫喊:“快快,這丫頭要跑,一跑到口子上我們今天就別想再發(fā)這橫財啦。”
黑布男子將手中雞腿一扔,重重地蹬腳就起身跑起來,竟然勢如斗牛般去勢相當?shù)目欤涕g竟然已經(jīng)追至云丫后首,伸手一扯,就將云丫生生拽回巷子中。
云丫失算,賴皮中這人竟然是個會功夫的。就算是離街口轉(zhuǎn)角不過幾步之遙遠,她也無法呼救,而她竟然此刻也才得知自己不能急跑的原因。
她一跑就會嘔吐,一吐如何說得出話?
那黑布男子扯下她的荷包,與那青衣油頭的賴皮自顧自離開,云丫扶著墻壁慢慢滑坐下來,兀自撫著胸前急喘。
暗巷中行人稀少,她縮成一團,眼神再次落在一片飛檐上,漸漸迷茫起來。
林景衍回皇宮中將千岦山遇襲又驚退來人的事情稟了永康帝劉禪。
劉禪眸光一閃,臉上已是一片寒意凝結,“景衍,如果不是你想到去望京接應,只怕奉義伯一行人就會葬身在那一線谷間。誰人如此大膽,又是誰這么討厭這奉義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