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玨曾經(jīng)是一棵梨花樹,是因為火鳳的精元才變成如今的樣子的,當初白夏將他做成傀儡,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為了保住他的性命。還好,他依靠火鳳的內(nèi)丹和傀儡樹給養(yǎng)的營養(yǎng),頑強的生活了下來,只是,失去了和顧舫的聯(lián)系,這次,聽見顧舫的名字,他覺得不過會是一個意外,可聽完那個故事,他不得不重新思考,顧舫的真實身份,真的是簡單的一個普通的太守的女兒?有沒有可能,她就是顧舫的轉(zhuǎn)世?
紅玨想到此處,整個人就像是一個找到了什么寶藏的孩子,或者說是一個遲到糖果的小孩,滿心滿眼都是愉悅,他看著顧舫,感覺又年輕了起來。顧舫通過紅玨的神識,看著四周的而景色,還有紅玨面上激動的笑,面頰微微發(fā)紅:“我們要在這里呆多久?我怕我爹爹會擔心。”紅玨如夢初醒,他怎么就忘記了,凡間的要求甚多,尤其是皇宮貴族。他一把打橫抱起顧舫,往太守府中跑去。
果然不出紅玨所料,太守府中已經(jīng)亂成一團,幾乎是全府的人員都紛紛趕著去尋找自家小姐去了何處,太守府的門口排列著兩列精銳的部隊,就等著換班的人員回來,他們手里都拿著尖利的兵器,表情嚴肅。
紅玨抱著顧舫落在門口的時候,就被那些侍衛(wèi)團團圍住,鐵質(zhì)的盾牌圍成一個完整的圓,鑄成一個厚厚的防御圈,最下方是尖銳的紅纓槍,正對著紅玨二人,在房檐上,是潛伏的弓箭手,這些人還真是愚笨,不知道這樣會將顧舫一并射殺嗎?紅玨將顧舫放在地上,她立即揚揚手,揚聲道:“撤退,他是救我的人。”侍衛(wèi)們紛紛向后靠去,留出一個安全通道,紅玨笑,直接飛身而起,消失在黑暗的夜空。
湘西的街道一般都是狹窄的,四角古樸的樣式,掛著手工編織的布衣掛飾,看起來是極為精致的模樣,紅玨回到白夏的住處,她正坐在躺椅上,身上搭了一件淺淺的毛絨制成的毯子,舒適愜意極了。蘇秦坐在她的身邊,正在剝葡萄,紫色的葡萄在蘇秦靈巧的之間滑動,汁水流下來,他就趁此將葡萄的核取出來,再送到白夏口中,看起來是很享受這個過程的。紅玨將手中的發(fā)絲遞給白夏:“這個,似乎是火鳳的東西。”
白夏接過,拿在手里細細端詳,只是一時無法分辨,蘇秦接過,將腰間的錦囊打開,取出一個玲瓏八角匠心盒,就和紅玨以前手里的那個一模一樣,散發(fā)著璀璨的光滑,蘇秦將那發(fā)絲放進玲瓏八角匠心盒,那個盒子瞬間發(fā)出刺目的光芒,蘇秦點點頭,看來,這的確是火鳳無疑。蘇秦看一眼紅玨:“你在哪里找到他的?”紅玨一攤手:“就是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我還帶她來了湘西一趟,奈何人家家里管教太嚴格,只有送回去了,不然還能讓你們見一面哦。”
白夏看了一眼紅玨,調(diào)笑道:“是你的真命天女?”紅玨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回答道:“當初你救活我,不僅僅是因為傀儡樹,還有火鳳的內(nèi)丹起了一定作用,否則,我就可能只剩下驅(qū)殼,連靈魂都無法找齊。她也許就是為了救我,失去內(nèi)丹,且火鳳一族極其重視內(nèi)丹的修行,他的家族也許是懲罰她,才將她送入輪回,還讓他失去了視物的能力吧。”“看得出來,你很喜歡她。”白夏摸摸紅玨的頭發(fā),就像一個稱職的姐姐一般。蘇秦咳嗽一聲,白夏便放下手,抓住蘇秦的:“紅玨有心上人的,你怕什么?我又不會不要你的。”蘇秦尷尬的別開臉,看向外面的野草。
突然,蘇秦似乎是看見了什么,他直直拋出一把短刀,丟進草叢,有骨頭碎裂的聲音傳出,還有皮肉被劃破的聲音,夾在了一絲腥味。三人急忙跑過去,草叢間,一條紫色的蛇僵硬的死在地上,紫紅色的血液流經(jīng)處,野草都失去的生命。“這是紫蟒。”紅玨用凈化訣將這蛇包裹,凈化,“原本生長在蜀地,怎么跑這里來了?這蛇有劇毒,一口,足以斃命。讓大家小心。”紅玨紅色的發(fā)絲掉落一根,立即被地上的血液腐蝕。
紅玨立即想到了那個被自己帶走的女孩,顧舫會不會被那個盯上?會不會被人糾纏?他開始擔心她的安危。白夏勸紅玨:“不要怕,我和蘇秦這就去接她過來。”
白夏和蘇秦趕到太守府,太守府門前已經(jīng)沒有了之前的守衛(wèi),只剩下死一般沉寂,門口的石頭獅子的半個腦袋被什么鋒利的刀刃劃過,上面是平坦光滑的痕跡,留下銀色的粉末,可以反射出人的影子,只是沒有任何人,隱約透露出一絲孤寂。蘇秦心里有些不安的預(yù)感,這些人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必定有問題。他們走進院落,一層層雪白的沙帳掩映著府中的光景,凋零的梨花樹更增添了一縷哀愁。突然,從屋內(nèi)傳來一聲低沉的笑:“想找到她?”隨之而來的紅玨聞言大驚,他的手都開始顫抖,原本紅色的雙眸更加赤紅,就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他雙手高高舉起,手指間生長出紅色的梨花,身后展開巨大的火風翅膀,鮮艷的紅色奪人眼球,火焰蔓延到房間上,立即毫不留情的沿著房檐盤旋而上,火焰灼燒著梨花木,發(fā)出的噼啪聲,火勢不斷壯大,蔓延,紅玨將雙手交合,放在頭頂,那些紅色的梨花匯集成一個巨大的花束,在紅玨的頭頂盤旋,火焰包裹在花束的四周,紅玨雙手遙遙指向屋內(nèi),發(fā)出嘶鳴的聲音:“將她放出來!還給我!”火焰帶著令人畏懼的灼燒的力量壓迫著白夏的神經(jīng),蘇秦握住白夏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紅玨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就像是被惡魔附身一般,他嘴角掛著邪惡的笑,耳邊已經(jīng)聽不見周圍的任何聲音。就算是屬于白夏的傀儡,但是他也是有個人的意志,不能全完全意義上的傀儡,他現(xiàn)在是為他想找到的姑娘,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而奮斗,就算看起來面目猙獰,就算也許會敗得狼狽,但他,確實是一直都很努力很努力,也希望內(nèi)心的記憶綻放出最美麗的花朵!紅玨的內(nèi)心現(xiàn)在只有一個信念,要把顧舫找回來!
風開始呼嘯,白夏不得不掩住自己的雙眼,她干脆將自己躲在蘇秦的大衣里,看著紅玨,紅色的光芒逐漸將他整個人都包裹起來,鮮艷的色彩幾乎映紅了半邊蔚藍的天空,他越來越靠近這間房屋,屋內(nèi)低壓的聲音逐漸傳出:“她就在里面,沒有任何法力的保護,你的火,會燒死她,你還要進來?”紅玨準備扔進去的火球頓時停在半空,生生地僵硬在半空,他隱約聽見房屋里傳來的低低的哭泣,他瞬間不敢有任何動作,屋內(nèi)突然扔出來一個冰藍色的火球,他手里的火球已經(jīng)越來越小,考慮到顧舫的安危,他似乎已經(jīng)要放棄了攻擊。里面發(fā)出來的冰藍的火球越來越密集,越來越大,紅玨就這么沉默的忍受著,他嘴角依稀滑落一些鮮血。白夏最終還是看不過去了,她拉拉蘇秦的衣角,說道:“我們說是來接顧舫過去的啊,我們?nèi)蛶兔Π伞?rdquo;蘇秦點點頭,他們飛身前往至那屋前,之前旺盛的火勢已經(jīng)被那些冰藍色的冰雪覆蓋,紅玨已經(jīng)一動不動了,就像之前安靜地呆在傀儡樹里面一樣,呆滯的,麻木的。白夏劃過一絲心疼,她和蘇秦一起準備沖向那間房屋,卻被無形的墻壁阻隔,并不是結(jié)界,他們站在外面,準備用白夏的顧息酒將那門腐蝕,就在那一瞬間,里面?zhèn)鱽硪宦暤蛦〉纳胍?,帶著讓人恐懼的嘶吼,隨之傳來一聲清脆的鳥鳴,帶著令人震顫的力量,從屋內(nèi)沖天而起,巨大的紅色的雙翅撲騰著向上飛躍,紅色的火焰燃燒著,尖銳的嘴張開,一聲聲啼鳴就像在呼喚著紅玨。白夏和蘇秦避開那只通體火紅的鳳凰,只見它掠過他們,直接將紅玨抓住,向天邊飛去。房間瞬間被火焰包裹,后面慢慢爬出來一個被冰藍的火焰包裹的人影,已經(jīng)是奄奄一息,有一只黑色的豹子從旁邊爬出來,將那人影銜在口中,極快地跑遠。
紅玨被那只火鳳帶去了梧桐樹林,鳳凰非梧桐不居,她是顧舫??!紅玨感覺從內(nèi)心里油然產(chǎn)生了一種無法用需要表達的喜悅,他看著眼前的鳳凰,似乎看見了之前的光景。
漆黑的房間里,一個人坐在桌旁,白皙纖細的手臂放在一邊,一條紫色的蟒蛇纏繞在他的手上,他的頭發(fā)是深紫色,和那條蛇的顏色一模一樣,只是面部是一個遲暮的老人,他笑著,是詭異的獰笑。當時,顧舫聽見他的冷嘲熱諷,內(nèi)心充斥叫囂著拒絕,想要去幫忙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隱約看見門口白夏和蘇秦的身影,還有紅玨僵硬在半空的身影。她內(nèi)心的火熱灼燒著自己的思維,簡直無法思考,那股火熱直接順著經(jīng)脈蔓延,一直燃燒著全身的血液,就是被炸裂的,被巖漿炙烤的感覺。
她感覺到背后被撕裂開,翅膀在身后展開的那種自由的觸覺,她的項頸不斷地拉長,優(yōu)雅的舒展著身體,她的嘴角吐出一個火紅的烈焰,將那個人包裹在中間。然后她沖破這間破舊的房屋,只堅定著內(nèi)心的信念,她飛向紅玨,將他帶去了曾經(jīng)居住的地方!生長了梧桐的家,鳳凰非梧桐不居,繁茂的梧桐樹中間,生長了一株梨花樹,繁花正好。顧舫化為人形,看著眼前的人:“我終究還是回來了。我們終究還是能在一起的。”
紅玨一把抱住顧舫,眼里流露的溫柔足以將人融化,他微微一笑:“我知道的。”
長久的時光并不會讓一個人淡忘深刻的記憶,只會在漫長的時光洪流里,將最美好的記憶釀成最美最醇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