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秦聽罷此言,全身的血液都叫囂著、奔涌著,想要傾瀉而出!
幽暗昏黃的煤油燈下,女子含羞的面頰在輕柔的紗帳間掩映,柔和的白色衣料上透著紗帳上面菱形格子樣式的斑駁的陰影,半掩不掩,甚是撩人。雙眸含笑,略微羞澀,秋水盈盈,暗香浮動。朱紅色的唇因長年的冰凍略帶橘色,映襯在昏黃的燈光下,一層薄薄的水光,顯得十分誘人,纖長的手搭在蘇秦的肩膀,輕柔的撫摸,互相注視的雙眼,就像是一把磁石,牢牢將兩人束縛。蘇秦咳嗽一聲,強行使自己鎮(zhèn)定下來,他拿開白夏的手,就算是喜悅,卻也不能如此輕率地做出以后令她后悔的事情來。他走到桌案邊,拿出很久以前白夏為他研制的玉華香,玉華香,安神、凝氣、靜心,是幫助修養(yǎng)的好方法。
待到蘇秦坐回床沿,看見的是白夏斜斜依靠在床頭,姣好的身姿一覽無遺,長長的黑發(fā)束在腦后,白色的紗衣掩映在身上,光潔的大腿隨意地交織放在一側,顯得身材更加曼妙,凹凸有致,兩條細細地鎖骨間,有一條紅色的項鏈,拴著那個小小的梅花玉佩。
白夏似乎是微微壓低了嗓音,帶著一些引誘的意味:“為什么跑開?”
“沒什么,你應該好好休息。”蘇秦將被子拉開,蓋在白夏身上。
“我不會后悔的!”白夏一把掀開被子,整個人都撲到蘇秦身上,頭狠狠埋進他的胸前,聲音有些哽咽,“那么多年了,這是我們的遺憾!”
蘇秦聞言,微微嘆息,停滯了很久,久到白夏停止了啜泣,似乎已經熟睡,只是夢里還在流淚,久到煤油燈燃燒到盡頭。天邊,有光線緩緩爬上來,屋子里幾縷微光照在蘇秦的臉上,白夏還維持著昨天呆在蘇秦懷里的姿勢,她輕輕一動,蘇秦立即看向她,睡睡以后的臉頰透露著粉紅,就像剛剛成熟的蜜桃,帶著清晨的光澤,清新異常。
蘇秦喟嘆一聲,低下頭,輕而易舉地吻上懷里的人的嘴唇,就如以往的柔軟、香甜、清潤,他撫摸著她光滑的臉頰,就像是在撫摸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一個不敢用力去感受的觸碰,一段持續(xù)了千百年的思念,一首吟唱了無法計量的追憶的歌曲。
白夏閉上雙眼,只剩下睫毛在微微顫動,那是喜悅,心酸,幸福交織的味道。她細細地嗅著蘇秦身上的玉華香味,只覺得深深的滿足。感覺到他的手移動到腰間,白夏想起秦暖說的話:“你要配合。”于是她將雙手纏繞在蘇秦的腰間,感覺到他的悸動,她突然覺得秦暖的話是正確的?;ハ嘞矚g的人,僅僅是彼此之間一個簡單的動作,都會是美妙愉悅的。
白色的衣衫和了黑色的衣袍,交錯在木質的閣樓地板上,那是許久不曾碰撞的靈魂的交流,那是期待了很久的愿望的實現,那是真正走向夫妻的瞬間,那是,他們永遠不想遺忘的用以珍藏的回憶。
白夏最后只記得,蘇秦臉頰邊滑落的汗珠,他右臉的梵文,還有腰間的那道深深的疤痕。以及空氣里彌漫的玉華香的氣味。
那時,太陽升起,橘黃色的光照射進來,盡是慵懶的氛圍。
待到真正醒來,已經是晌午。白夏窩在被子里,將頭埋進去,又探出頭來,蘇秦沒有在身邊,略微失望,可是桌案邊,蘇秦赤著上身,結實的肌肉顯示出來,卻又沒有一絲夸張,蘇秦感覺到她的目光,看過來朝她一笑,白夏臉上緋紅,埋頭進被子,可憋氣久了又難受,她掀開被子一角,悄悄看出去,只是被子下面缺了一角,一點嫣紅映入眼簾,她頓時一臉尷尬,連手都不知道放在何處。
蘇秦將飯食擺好,過來叫白夏,白夏只覺得身上酸軟地厲害,手腳都使不上力氣,她靠坐在枕頭上,語氣里是微微的撒嬌:“甚是疲憊,不想走動吶。”蘇秦寵溺一笑:“聽話,做好,我給你端來。”他轉身走向桌案邊,小麥色的肌膚光滑,只是后背上有幾道指甲抓傷的痕跡,白夏眼光開始躲閃,不好意思極了。蘇秦端著碗回來,一手兩個碗,另一手拿了一個小矮凳子,他掀開被子,坐上去,白夏挪到里面,蘇秦坐在她身旁:“你不是累?干脆我喂你怎樣?”白夏點點頭,言語間盡是撒嬌:“好。”簡單的一個字,帶著千轉百回的意味,蘇秦舀起一湯匙粥,吹了吹,送到白夏嘴邊,溫度適宜,香濃可口。
溫馨甜蜜的氛圍縈繞四周,是一個愜意的晌午。
可是,幸福的時光不會眷戀他們很久,總是這樣,讓人措手不及!
半下午的時候,蘇秦起身,打算去外面買一個面紗給白夏帶著,現在白夏的氣質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美麗的模樣讓眾女子嫉妒,男子神往,蘇秦不想她被太多人注視。白夏拉住蘇秦的手,蘇秦無奈一笑:“還不想我走?”
白夏俏皮一笑:“不會。”她伸手拿下蘇秦的面具,“只是看著你臉上的梵文好像不見了。”隨著面具的緩緩拿下,白夏心下一喜:“蘇秦!不見啦!不見啦!!”激動地聲音從白夏口里傳出,蘇秦一怔,摸上自己的右臉,果然由恢復了光滑。白夏拿出那面銅鏡給蘇秦看,她現在比之前更加滿意蘇秦的面貌,雖然她并不是因為面容而喜歡他。
蘇秦的臉是很標準的瓜子臉,兩邊很是對稱,一雙丹鳳眼,眼尾微微上挑,唇微微厚實,微笑的時候最是迷人,之前的面具遮蓋了他的俊美,現下一看,更是驚嘆恍若神仙——雖然他本就是神仙。
白夏感覺自己的腿也依稀有了知覺,這算是極好的消息。只是蘇秦卻沒有那種容貌恢復以后的而喜悅,反而有些失落。
他沒有告訴白夏為何他的臉會恢復以及恢復以后的結果。
蘇秦出門了,白夏靠在床上,滿心滿眼是愉悅,幸福,甜蜜。突然,天漸漸陰暗下來,呼嘯的風吹起,有些突兀,詭異。白夏用雙臂支撐著自己來到窗邊,想要關上半邊窗戶,誰知,一道紫色的煙霧急遽穿過,將目瞪口呆的白夏一卷而走,狂風肆意,原本溫馨的房間里只剩下了被吹進來的落葉,沙塵。
蘇秦拿著那紗帳趕回來的時候,內心就開始不平靜了,他懊悔自己應當將白夏一同帶去的,若不是想到她身子疲乏……蘇秦推開門那一瞬間,空蕩蕩的房間讓他覺得眼前的光明瞬間一黯,桌案上是一張用紙符封印的信函:
蘇秦,我將白夏帶走了,既然你們兩個那千年的愿望已經達成,也就沒什么遺憾了,我上次幫忙卻受傷了的謝禮就是阿夏的陪伴好了。你不可能再有機會找到我們。既無遺憾,何不放手?
瀟灑飄逸的字體,落款是連卿。蘇秦抓起那張符紙,內疚與自責充斥了全身。
白夏醒來的時候,發(fā)現自己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天生對氣味的敏感讓她意識到,眼前的景物雖然熟悉,和以往在天界之時一模一樣,卻絕對不是同一處。還有桌案前那一身黑衣的男子,也絕對不是余崇。
“醒了?”那人轉身,束起的黑發(fā)讓他看起來顯得更加豐神俊朗,可白夏卻覺得渾身發(fā)冷。黑暗的記憶撲面而來,那些殘酷的夢境,都是連卿帶來的,就算連卿是愛她的,可是那樣沉重陰暗的愛她受不了!
連卿一步步朝她走來,陰冷的感覺緊緊拽住白夏的心臟,感覺呼吸都快停止了!連卿坐在床邊,冰冷的手拉住白夏的雙手,不同于蘇秦溫熱的大手,連卿的手冰冷,滑膩,就像一條冷冰冰的蛇,在暗處,不知不覺,就會襲擊你!
華麗的房間,擺放布置和白夏在天界的房間一模一樣,連那換衣服的屏風上的繡花都分毫不差,白夏心下一沉,自己身體還沒有回復,雙腿臉走動都有些困難,何況,她的雙腳還被鐵鏈束縛著,雖然鐵鏈里面被他用軟布包裹著,沒有痛感,但是這種在牢籠里的生活,長久地住下去,是會瘋的吧!何況九尾還沒有被救出來,蘇秦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她自己,白夏皺眉,看著連卿,難得的不知道怎么辦。
那邊,蘇秦決定先去找九尾,畢竟靈寵和主人之間是有強烈的聯系的,他當即出發(fā),前往江南那湖邊。
湖邊的小屋里,溫故正在逗弄九尾,卻突然間看到九尾搖著九條尾巴,焦急的上躥下跳,慌亂之間,抓傷了溫故的手,見到鮮血,九尾更加瘋狂的揮舞著尾巴,直到余崇看見溫故被抓傷的手,將它的脖子抓住,朝角落里一甩,九尾嚇得瑟瑟發(fā)抖,不敢再動,縮在角落里,圓圓的眼睛里盡是恐懼,它是感受到白夏的危險,希望溫故能懂它還不想又其他人知道自己可以幻化的事情。只是,溫故好似沒懂。
蘇秦停在這湖門口,腦海中回蕩著那一段字:你不可能再有這樣的機會,和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