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瞬間紅了眼,將頭靠在他的胸口,手輕輕放在他的傷口上:“疼也不知道說,就只會忍者?”蘇秦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輕輕一吻:“習(xí)慣了。總好過心疼。”他站起來,扶著白夏的肩膀,“好好準(zhǔn)備準(zhǔn)備,我們明日下午出發(fā),去找本體。”白夏點點頭,攙著蘇秦去膳房。
已是半夜,回來的士兵們經(jīng)歷了一番廝殺,都是疲憊不堪,爭搶著剛剛出爐的飯食。還好膳房里現(xiàn)下沒什么人,白夏將蘇秦拉到膳房里的獨間,里面是單獨的小灶房,食材新鮮,工具齊全,配料豐富,比起外面的那些膳食,要精良許多。
白夏最拿手的一向是煮面。按理說千金小姐是不會廚藝這些的,可是以前白辰為了將她嫁出去作為利益交換的工具的時候,她沒少學(xué)東西,只不過廚藝造詣不高,獨獨面條做的最好。她將面粉拿出來和勻,一邊攪拌一邊對蘇秦說話:“吃過一根面嗎?”蘇秦挑眉,眼中帶著一絲興味。
“看,這面團,柔軟適中。”白夏將面團揉動,手指靈巧的翻飛,又將水燒起來,等著水開,“一碗面,就是一根連續(xù)不斷的面,以往我爹爹生日,我都會做。以后,你想吃,就給你做!”
蘇秦笑,取下左臉的面具,拿起旁邊的帕子開始擦拭:“看你忙活我也是閑得無聊,這面具都染上了血污,下次還是帶上我的面紗罷。”
“你也是閑不住。”白夏看著蘇秦臉上的金色的梵文,微微怔忡,隨即回神,將面條開始拉成形,拋入滾燙的開水中。然后便是切好蔥花,配好佐料,用一旁的高湯沖開,濃郁的香味散發(fā)開來,空氣里都是迷人的味道,蘇秦將面具重新戴好,看著翻騰的開水。
“好啦!”白夏將面條撈起來,滾燙滾燙的,味道卻十分香濃,“雖然我廚藝不佳,可這面條連我家廚子們都稱贊的!”其實,她還有個小小的心思,一根面,一顆心,從今后,都只給一個人了。蘇秦坐在桌旁,挑起面條,滑而不溜,粗細(xì)均勻,嘗一口呢,辣而不辛,香而不悶,軟硬適中,面湯油而不膩,香濃可口,加上小蔥相佐,更加鮮美,高湯里雞肉的味道滲入面條里,面似乎更加筋道順滑,蘇秦舍不得咬斷‘一根面’,不僅僅是因為味道鮮美,他又怎會不明白,傻丫頭做‘一根面’到底是何含義。
狹小的膳房獨間里,溫暖的氛圍縈繞,看著蘇秦吃面的樣子,白夏心里是對未來的憧憬,他們就在凡塵做一對平平凡的夫妻,生一兒半女,一家人圍坐在餐桌周圍,熱熱鬧鬧的,多么美好安寧。
“怎么不問我覺得怎么樣?”蘇秦喝完最后一口面湯,問道。其實他早已不用吃食,只是,這人間的美味尤其是白夏親手做的,他才不會錯過。
白夏插著腰,佯裝得意:“看你吃那么歡快,就知道味道很好,我的煮面的手法,還是很成熟的!”她端起蘇秦面前的空碗,“以后,我們可以開一家面館,你負(fù)責(zé)接待,生意一定會很好的!”
“為什么?”蘇秦接過白夏手中的碗,將就煮面的開水,順帶幫忙把碗洗干凈。
“你站在門口,肯定會吸引很多女顧客的。”白夏看著蘇秦哭笑不得的臉,連忙跑出獨間,混跡在眾人中間,大聲說道,“生意自然好了。”
蘇秦眼含笑意,看著白夏調(diào)皮的離開,微微嘆口氣。只希望找回本體以后,她還能這么簡單的快樂。
翌日清晨,白夏跑去找白辰告別,白老爺現(xiàn)在過得生活,簡直不要比以前更舒適。好歹以往是要以面示人,需要強健的身體,良好的精神面貌,可現(xiàn)在,他只需要每天早起練習(xí)練習(xí)白府的武功,便一直躺在藤椅,或床榻,或坐在書房里,看小人書。白夏已經(jīng)不想再說什么。
“爹,我下午要和蘇秦出去一趟,少則幾日,多則幾年,你好好保重。”白夏說完,心中約莫還是有些不舍得,眼圈紅紅的。
又胖了一圈的白辰抓抓胡須,搖頭晃腦:“女大不中留啦,你去吧,只是記住,隨時隨地保護好自己。”他拉起白夏的手,頗為語重心長,“你娘走得早,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就記得回來找爹爹,以前。爹訓(xùn)練你,想要你嫁一戶好人家,不是用你去換取利益,只是希望日后爹老了,有個人能代替爹爹照顧你,去吧。”
白夏眨眨眼睛,淚水嘩嘩流下來,她抱著白辰,嗚咽了很久,然后她擦擦臉,一臉堅定:“爹,你也好好照顧自己。蘇秦就是接替你的人!相信我!”然后在白辰微微錯愕的目光中一把擦干凈哭花的臉,轉(zhuǎn)身離開。因為她害怕,自己找回了本體那就如很久以前溫故說的,什么也想不起來了。
簡單吃過午膳,慕辰和秦暖也已經(jīng)回來,那日慕辰覺得自己不該給白夏看戰(zhàn)場的實況的,為了將功贖罪,他干脆帶著秦暖去京城打探了一番情況。恰好趕在了蘇秦他們離開之前。
據(jù)說余崇回宮以后大怒,繼而發(fā)起前日的戰(zhàn)爭,想要一雪前恥,可不知道為何,余崇突然撤兵,暫時停止了對北漠方茹攻擊,言語間是至少半年都不會再動手,這無疑給蘇秦和白夏找回本體留下了一個極好的時間空隙,只是
——這是不是余崇背后之人的目的?
白夏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這會不會是那個人,想要她找回本體,從而設(shè)下這局,讓他們自己跳進去?
慕辰搖搖頭,繼續(xù)說:“余崇背后的人,不只是想要你找回本體,他想要的,應(yīng)該是再次激怒蘇秦,從而,得到毀天滅地的力量。”
白夏瞬間愣住,她看向蘇秦,他卻是一臉淡定,她卻想到半路醒來的夢。蘇秦那么悲痛的神色,定格在腦海,可是,沒有后續(xù),難道?她咬咬唇,內(nèi)心在顫抖,如果這一次不小心歷史重演,他們,難道又要經(jīng)歷一次千年的追尋?
蘇秦牽起白夏的手,“慕辰,消息很有用。”然后騰空而起,扔下來一塊紅色的的布帛,聲音遙遠(yuǎn)縹緲,應(yīng)是飛到極高的地方,“待我們回來之日,便是你們成親之日,這布帛,送你們做嫁衣!”
清越的嗓音穿透云層,貼在白夏耳邊:“也是我們成親之時。”
下方,秦暖臉頰緋紅,趕緊埋下頭,拉住慕辰的衣角,囁嚅:“我來繡花。”回應(yīng)的是一個豪氣的笑。
在回廊處,鐘離月雙目含淚,看著相擁的一雙璧人,心有不甘,她從小就是被呵護備至的寶貝,從沒有的不到的東西,她想要慕辰,就一定會得到,就像自己的玩具,不可能拿不到手的!
夜。北漠的風(fēng)帶著燥熱,吹的人心里發(fā)慌,慕辰在花園里坐著,看著天上的圓月,之盼望蘇秦他們一切順利。身后飄來一陣香風(fēng),肩上隨即搭上一塊披肩,慕辰笑著握住那雙手:“不是說不用搽香粉……”轉(zhuǎn)身的時候,話音戛然而止,慕辰松開那雙手,施以一禮:“抱歉,公主,慕辰冒犯了。”
“無妨。”鐘離月作勢向后退,卻故意將自己的腳絆住,直直沖入慕辰的懷抱,便狠狠抓住慕辰的腰不放,她湊在慕辰耳邊:“聽說過佛陀香?”
慕辰瞬間停止了動作,剛才那香風(fēng)!佛陀香,極具迷幻作用,但凡使用武力仙術(shù),或是劇烈掙扎,那香便會侵入骨髓,伴隨一生,甚至受到帶香者的控制!說是香,卻更多的類似于一種蠱毒。
“沒想到,我原本以為的單純的孩子,竟然也會有如此心腸?”慕辰感覺到鐘離月動作僵硬一瞬,立即側(cè)身,竄入一旁的觀賞水池中,假裝溺水:“來人!”慕辰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更加大聲,有侍衛(wèi)舉著火把前來,鐘離月站在原地:“你本就不喜歡我,現(xiàn)下,只怕是厭惡我了?”慕辰?jīng)]有說話。
趕來的侍衛(wèi)看著站在水池里的慕辰還有岸上的公主,明顯嗅到不尋常的味道,立刻噤聲。鐘離月淡淡吩咐:“將慕辰公子拉起來,送回房間。”
侍衛(wèi)們大多知道鐘離月喜歡慕辰,可惜,芳心錯付。慕辰拒絕了前來幫忙的侍衛(wèi),自己翻身而上:“離月,你其實是個好姑娘。”鐘離月看到他眼里的憐憫與安慰,只覺得委屈,再也不想站在這兒,轉(zhuǎn)身便跑走了,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
慕辰微微嘆口氣:“大家快回去休息吧,驚擾了你們,對不住了。”
頭頂,月亮依舊圓潤。
那廂,蘇秦帶著白夏找尋本體,可是萬般困難,只知道大概是在璜山,但是山那么大,又從何處開始尋?
璜山山腳下,集市如云,人口擁擠,酒市繁華,他們就在山腳的一家客棧住下,為了安全起見蘇秦只租了一間屋子,自己在床榻邊鋪上墊子湊和一晚便是。白夏看著還在桌邊看璜山的地圖的蘇秦:“還是早些休息吧。”
蘇秦應(yīng)聲,吹滅了油燈。
漆黑的夜色下,蘇秦清越的嗓音緩緩蕩開:“明日,我們進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