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滾,滾去跟他們說,不要在我面前討不痛快。”梨妃狠狠地說,雖然已經是一位公主的母親了,可是脾氣還是這么暴躁,她原本就是父親唯一的女兒,什么事情都受寵,從小到大就沒有什么得不到的,即便是進到宮中,也是直接封了嬪,比文頌嫻那個賤人還要高一些,如今卻被動到這個地步,怎么能不生氣,可是現在的她只能呆呆地等著皇后那邊的指示,只要和永銘將信件寫好了,她便要派人將這個老家伙殺死在宮廷之內,一想到自己要親手斷送一向敬重的老師的性命,她便覺得像是吞了一千只癩蛤蟆一般想吐,這是她第一次殺掉與自己毫無恩怨的人,更何況,這個人,與自己的母家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文妃娘娘,您今天可真是在皇后面前揚眉吐氣呢。”一回到宮中,陪嫁丫頭千尋便不再抑制自己的開心,將這話說了出來。
“你當時又不在,你怎么知道梨妃生氣成什么樣子,又是怎么知道我是在揚眉吐氣呢?”文妃雖然這樣問道,但是眼神中完全是無法掩蓋的高興,千尋知道自己拍對了馬屁,連忙接著說:“她那眼神生氣得都快噴火了,誰看不出來呢?要我說,這位梨妃就是不懂的一直自己的性子呢,還想和您斗,要不是因為她母家的榮耀,怎么能跟您平起平坐。”說到這里,千尋突然發(fā)現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跪倒在地上,“娘娘,我不是這個意思,請您不要誤會,奴婢的意思是……這個梨妃沒有一點墨水,卻總是要在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顯擺,奴婢只是覺得她是自己在作死罷了。”
文妃一聽到平起平坐這樣的話便攥緊了拳頭,冷冷地說:“你說的也沒有錯,原本我們就不應該是在一個位置上的人,她這般蠢笨,總是討人嫌,卻能靠著自己母家在前朝的威風處處與我不對付,可是我也沒有什么辦法,為今之計也只有忍耐罷了。”文妃說著又看向了千尋,說:“你在我面前說說就好了,也不要總是跟別人表達什么不滿,我們現在終究和她是不一樣的,還是要謹言慎行才好呢。”
千尋輕輕地松了一口氣,還好今天主子的脾氣好,才沒有和自己置氣,要是換在別人身上,自己恐怕就逃不過皮肉之苦了,“娘娘您總是宅心仁厚,奴婢自當感念,但同時也是在心疼您在她面前受的委屈,如今這一招棋倒是將從前所有的不爽快都討回來了呢。”千尋說。
慕容世佳端著剛剛燉好的雪參烏雞湯了,細細地品嘗了起來,胡楊在一旁小心地是侍奉著,生怕皇后娘娘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
“剛才他們出去的時候你可看到他們臉上的神色了?”慕容世佳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問道。
“看是看到了,梨妃氣呼呼的,倒是那個文妃,神色自若的樣子呢。”胡陽說道,剛才出去的時候,看到梨妃抵著文妃在墻角說話,胡楊正思考著要不要和皇后娘娘說這樣的事情。
“這便是了,他們兩個人本來就是貌合神離的,這一次,文妃恐怕是再也不想忍了,從前我看他們只是玩偶一般,現在看來,這個文妃不過是比較低調一些而已,以后還是要小心著點呢。”慕容世佳說道。
“皇后娘娘,您位高權重,怎么也會擔心他們了,且不說他們的位置遠遠不及您,就說他們的段數也是沒有您高的呀。”胡楊說。
“你并不知道,在這后宮之中,為了活下去,多少人是將自己的所有性命付諸于此了,如果沒有狠絕的手段,怎么可能為自己謀得恩寵呢,智商什么的倒是其次的,如果機會來了,只要有狠辣的心性便是夠了。”慕容世佳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將剩下的雪參烏雞湯放到了桌子上,拿著帕子輕輕地抹了抹嘴。
“皇后娘娘,您不吃了嗎?”胡楊連忙過來,訊問慕容世佳。
“不吃了,這樣的參湯即便是補好了身體,也補不好心,我看著他們累,我自己也累了,外面天已經黑了吧,以后屋內的燭火不要燃得這樣旺,搞得我都不知道時辰了。”在正陽宮中,一般黃昏之后便關了窗子,生怕有什么生冷的風撲了進來,又因為從前靖貴妃娘娘與皇后娘娘是共同執(zhí)掌后宮的,所以這燃燭的主意也是靖貴妃娘娘給出的,胡楊正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有沒有更層次的意思,只好輕輕地哦了一下。
“姬玄還沒有回來嗎?”慕容世佳坐直了身子,問道。
“還沒有,這么一算,已經去了三個時辰了,也許也該回來了吧。”胡楊說道。
正說著,外面已經有人來報了:“皇后娘娘,姬玄姑姑回來了。”
“回來就讓她進來吧,你再來報給我聽做什么?”皇后娘娘一時之間也忘了禮數,忘記了從外面來的丫鬟進了宮也是要著下人稟報的,胡楊看在眼里,更加地緊張不敢說話。
“皇后娘娘,事情已經做好了。”姬玄剛到門口,聲音便傳了進來。
“快拿來給我看看。”慕容世佳這才恢復了精神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來到姬玄的身邊,還沒等到她呈遞上來,便將信件接了過去。
上面清清楚楚地將慕容世佳想要栽贓給西涼別月和整個西涼家的東西寫的清清楚楚的,再對比一下另外一張信件,果然是一個錯處都看不見的。
“老家伙在什么地方?”慕容世佳看到仍然跪拜在下面的姬玄,冷冷地問道。
“已經讓梨妃將他接走了,今天晚上應該是會在梨妃那里用晚膳的,連同全部的書房,我都已經將周圍的太監(jiān)都走了,換了平時的太監(jiān)來,那些個人嘴巴都是很緊的,皇后娘娘不用擔心。”姬玄說。
“還好當時你聰明,提醒我不要對外面的人說是皇后宮里讓老家伙進宮的,現在才有回旋的余地。”慕容世佳贊賞地看了一眼姬玄,嘴上浮現了微笑。
姬玄連忙磕頭道:“承蒙主子的夸獎,奴婢想的事情不多,不像主子那樣什么事情都要多想想,所以在這樣的細枝末節(jié)上才能為主子出出主意,主子可不要再夸獎奴婢了,奴婢會驕傲的。”
“算你會說話。”慕容世佳過了一會兒才說:“你趕快站起來吧,估計這個時候也累了,我讓下人們單做一晚粥給你,再配上一些精致的小菜,如何?”慕容世佳心情愉快,連說話也顧及別人許多了。
這姬玄哪里有受過這樣的關注,聽了這話連忙磕頭道:“皇后娘娘切不要這么講,我們下人的餐食從來都是吃主子剩下不要的,怎么可能越了規(guī)矩吃新的呢,皇后娘娘若是再這樣,奴婢當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自處了。”姬玄說。
胡楊在一旁笑著說:“皇后娘娘心情如此好,若是賞你一碗粥,你便接著吧。”
姬玄愣在那里,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么。
“罷了罷了,我知道你們平時都是很遵守禮儀的,如今聽我說了這樣的話,估計也是要嚇壞了吧,那這樣,胡楊,你和姬玄一塊下去,我就單單讓別人給你們做一碗粥,你們一塊吃著,那這樣,姬玄你可就不害怕了吧。”慕容世佳笑著說。
看到皇后娘娘這么執(zhí)著地要做這件事情,姬玄知道自己如果再推脫便是有不知好歹之嫌了,她連忙叩首領了恩典,和胡楊一塊下去了。
直到整個正陽宮中只有慕容世佳一個人了,她才能夠肆意地笑了起來,這封信件便是讓西涼府從此冷卻下去的最好東西,到時候西涼別月一被除去,皇上身邊便沒有能夠吹枕邊風的人,什么話都是她皇后娘娘一個人說的,可就是最好的助攻嗎?那么現在,該去看看那位馬上要赴死的妹妹了,不知道她昨天晚上是否一夜好夢,是否也和自己一樣,為即將發(fā)生的事情感到興奮不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