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別月躺在軟軟的床榻上,眼睛卻怎么都閉不上,似乎有一個什么東西壓迫著她的神經,她想要呼喊,想要將那可怕的東西驅散開,可是卻辦不到,明明是做了最完全的打算了,為什么還是不能安心下來呢,腹部有些疼痛,許是剛才生氣了,急火攻心,弄得現在身心俱疲,西涼別月越是將事情往對西涼府不利的方向去想,腹部就越是難受,到了更晚的時候,她只覺得胃部也不舒服了,連忙讓穆英連也宣庸太醫(yī)進宮為她探病。
等到庸太醫(yī)進了宮中,西涼別月的腦袋上已經生出了許多豆大的汗珠,絞痛的感覺在腹腔之中翻轉著,她虛弱地遣開了無關的宮女,只留了一個穆英在殿中。
“庸太醫(yī),您看,我這個病是因為什么?”西涼別月虛弱地問道。
“貴妃娘娘,您可是這兩天動了肝火的了?”庸太醫(yī)將手輕輕地搭在西涼別月的手腕之上,絲巾擱在兩人之間,但從細處看去,卻可以看到絲巾上跳動的紋路。
“下午,東宮的那一位來我這里大鬧了一番,因為仗著皇上不在,就對我和我的母家百般羞辱,雖然我知道生氣無濟于事,可是還是忍不住動怒了,之后便神思倦怠,難道這樣的事情也能傷害到我的母體嗎?”西涼別月問道。
“貴妃娘娘,您可不知道,人體之中,最怕的就是愁與怒,您剛才這么一生氣,不但耗費了精元,還影響了食欲,現在胃痛不止,大概也與您今天晚膳用得不周到有關系,若是要說什么其他的事情,也沒有了。”庸太醫(yī)再三確認了之后才將手撤回,將絲巾拿下,跪在地上,給西涼別月回話。
“那這個病要緊不要緊?”西涼別月微微地坐了起來,問道。
“我給你開一服藥煎水服下,之后每兩個時辰再用第一遍的渣滓拌著參湯喝下,到了明天,我再來看看,如果您的精神好些了,我們便用保守一點的方法為您安胎,若是到了明天還是今天這個樣子,我再用烈一點的法子來治您。”庸太醫(yī)垂著頭,小聲地說。
“庸進,你與我自幼相識,我看你就如哥哥一般,如今皇上在外征戰(zhàn),朝內由我的父親代為監(jiān)國,雖然我知道不能打聽朝堂上的事情,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卻不能不問一問,近日在民間是否流傳什么關于我的謠言?”西涼別月咬著嘴唇,胸腔的不舒適漸漸地蔓延到了全身,她本可以讓宮內的其它太醫(yī)來看的,叫庸進進宮也是為了自己的私心,如今她對外的渠道已經被全部切斷了,如果真的還有人能夠幫他,大概就是這個與世無爭的庸太醫(yī)了,但凡能從他的口中聽到一些消息,不管好的壞的,也算是能心安。
“貴妃娘娘是指那日在先太后祭典上的事情嗎?”庸進問道。
“正是。”西涼別月點了點頭。
“那一日臣正好休息,消息傳來的時候已經是當天晚上了,不過一些家奴在下面說說罷了,貴妃娘娘你實在不應該慌亂,這個時候還是安穩(wěn)情緒才比較重要啊。”庸進說。
“庸太醫(yī),你誤會了,我早就知道三人成虎的事實,我要跟你打聽也不是為了惹自己白白生氣,我只是想讓有機會的轉告我父親一聲,讓他不要擔心我的處境,一切就按照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的那樣才好,只有這樣才能保我們西涼家這段時間的安穩(wěn),我的這個請求,不知道庸進哥哥能否答應呢?”西涼別月皺著眉頭問道,她的手掌上已經冒出了汗珠,看起來十分痛苦。
“貴妃娘娘,您說的話我自然會去做,只是這一聲哥哥我實在不敢當,但是這個時候,微臣不能不奉勸一句,您一定不要太過操勞,凡事皆由心起,如果這個時候你倒下了,那么西涼伯父便是再怎么鎮(zhèn)定都不能換回您的損失啊。”庸進連忙叩拜在地上,誠惶誠恐地說。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許多了,有時候我當真是羨慕你的清靜,我們這樣的女子,進了宮里,就肯定是要為了母家的前程操勞的,這個我不怕,我也認了,時候不早了,庸太醫(yī)趕緊回去吧,可別誤了你的時辰。”西涼別月說著將頭靠在了枕頭之上,神思倦怠。
“微臣告退。”庸太醫(yī)見貴妃娘娘已經很累,便知道再說什么也無益,雖然還想勸上兩句,想想自己終究是個局外人,并不能完全明白貴妃娘娘的深意,便作罷了。
“穆英,按照庸太醫(yī)的方子將藥煎來給我服下,今天晚上就由你守夜吧,別人誰來我都是不放心的。”西涼別月看了一眼穆英,目光落在了她如釋重負的臉上。
“是,娘娘,娘娘若是能夠信任我,穆英自當死而后已。”領了旨意下去之后,穆英便到了小廚房,見小尹子在那里守夜,心生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