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齋的窗戶中透著微微燈光,聶允用掌風(fēng)一探,便讓窗子漏了一條細縫,透過細縫聶允看見了杜玉茗的側(cè)影,朦朧又孤獨。
聶允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想要走進去撫慰她,并且就真的那么做了。
他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他清楚地看見杜玉茗看見自己進去的時候黯淡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光彩,但是那絲光彩轉(zhuǎn)瞬即逝。
“臣妾見過皇上。”
“起來吧。”
“謝皇上。”
杜玉茗上前為聶允除了披風(fēng),整整齊齊地搭在了衣架之上。
“皇上,半夜前來是有什么事嗎?”
杜玉茗畢恭畢敬地問。
聶允不喜,即使杜玉茗現(xiàn)在愿意主動靠近自己,卻比早上少了一份坦誠,又多了幾分疏離與冷淡。
“你又和朕鬧什么脾氣?”
聶允皺著眉將杜玉茗的下巴勾了起來。
杜玉茗不吭聲。
“難道不是靜嬪昨日哭著要朕給自己一個機會嗎,如今這機會不想要了?”
聶允盯著杜玉茗的眼睛,想要看透這個女人。不想聽了這句話的杜玉茗竟然大膽地瞪了回來。
“原是臣妾癡心妄想,皇上有麗妃娘娘,對于臣妾不過是雨露均沾罷了。”
杜玉茗沒想到自己竟說出那么忤逆聶允的話,思量著這次聶允一定會厭惡自己如妒婦了。看來終究要在這次任務(wù)上有負于尊主了。只是缺了雙手,自己還有機會尋賊人報仇嗎?
杜玉茗輕輕嘆息了一聲,面上霎時少了許多生氣。
“臣妾失言,讓皇上厭煩了?;噬先缛粝胴?zé)罰臣妾,臣妾心甘情愿。”
杜玉茗低頭跪下,看不清聶允的面容。
然而杜玉茗等了許久,聶允也沒有動靜。
杜玉茗想這次真是惹了大禍了,竟然提及了麗妃,估計聶允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了。
“靜嬪今日午膳是食了醋嗎,朕覺著這勤政齋里怎么到處都飄散著醋的氣味。”
杜玉茗本以為自己將面臨的是聶允無情的話語,卻不想聶允來了那么一句話,讓她一時不知該回應(yīng)些什么。
聶允扶起杜玉茗,攬入自己的懷中。
“玉茗是聽了中午的小太監(jiān)說了什么?”
杜玉茗這才反應(yīng)過來聶允竟然是在嘲笑自己。虧自己還擔(dān)心了那么久,如今一顆心猛地松了下來,讓她一時間竟然做不出一副適當?shù)谋砬椤?/p>
聶允也是第一次見杜玉茗這么奇異的表情,憋不住沉沉地笑出了聲。
杜玉茗自知自己在聶允的面前出了丑,連忙用手將臉捂住,轉(zhuǎn)過身去不讓聶允看。
“玉茗你轉(zhuǎn)過去作什么?”
“臣妾貌丑,恐驚了皇上。”
“朕不嫌你貌丑,你轉(zhuǎn)回來。”
“臣妾不轉(zhuǎn)。”
聶允看著杜玉茗捂著臉,使性子只覺嬌蠻可愛。好笑地又將她撈回懷中。
“皇上您…”
杜玉茗正要抗議,聶允卻將手指抵在了她的唇上。
“朕聽說玉茗今日為朕下廚了?”
不說午膳還好,一說午膳杜玉茗就想到聶允無端地放了自己鴿子,又生氣地要逃開聶允的懷抱,不想?yún)s被聶允抱得更緊了。
“玉茗,朕現(xiàn)在好餓。”
“皇上晚膳用得不好?”
“朕還未用晚膳。”
“那皇上等等,臣妾喚人去御膳房傳膳。”
“早就已經(jīng)過了晚膳的時間,估計現(xiàn)在傳膳也要些時候才能從御膳房傳過來。朕現(xiàn)在就想用膳。不如就玉茗下廚做給朕吧。”
聶允早就聽了門口的守衛(wèi)稟報說杜玉茗讓他倒了一盤荷葉肉,聶云當時就想打那個守衛(wèi)一頓,那可是杜玉茗第一次為他下的廚,竟然就那么倒了。
再說他確實疏忽忘了用晚膳,此時便正好讓杜玉茗再為他做了去。
“但是小廚房已沒什么菜了,皇上還是等晚膳從御膳房傳上來吧。”
杜玉茗并非故意推脫,而是小廚房里確實沒有什么剩余的食材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她杜玉茗即使再厲害也不可能變出一桌菜啊。
聶允不爽,但是他今天就鐵了心了一定吃杜玉茗做的菜。
杜玉茗看著聶允不說話,就那么冰冷而又哀怨地看著她,只得小心地問:“臣妾中午還熬了些荷葉粥,不知現(xiàn)在怎樣了。”
聶允傲嬌地看了杜玉茗一眼:“那就給朕端上來。”
“是。”
聶允看著杜玉茗走去小廚房的身影,又急急匆匆端著一個砂鍋快步走回來的樣子,心里十分舒暢。
哼,聶沐算什么,他能像自己一樣讓杜玉茗為自己下廚么。
自己的女人終究是自己的,誰也搶不去。
“皇上,這粥恐怕已經(jīng)變了味,臣妾還是先給您拿些糕點來墊墊肚子吧。”
杜玉茗一路走過來,感覺鍋里貌似已經(jīng)不是什么順滑的荷葉粥了,有些沉,也有些冰冷。還不掀開蓋子,就想再撤下這鍋荷葉粥。
“放下。”
聶允怎么會讓到嘴的菜飛走。
“給朕盛一碗。”
聶允向杜玉茗射出凌厲的目光,杜玉茗無奈只得打開了蓋子。
果然,鍋里的粥已經(jīng)板結(jié)成塊,根本沒辦法用勺子盛出來。只能用筷子分塊,再弄到碗里。
“額,皇上臣妾還是為您拿些糕點過來吧。”
杜玉茗猜測聶允絕不會愿意吃這樣的東西,還是決定先拿些正常的吃食過來。
“嗯。”
聶允面無表情地頷首。
一直到杜玉茗出去后將門關(guān)緊,都沒看到聶允又別的動作。
這下好了,聶允以后又要認為自己廚藝不精了。
杜玉茗暗暗想。
這時在屋里,聶允看著自己碗里的荷葉粥塊有些無語。剛才雖然想要下口,卻又礙于杜玉茗不敢下口。
現(xiàn)在杜玉茗都已經(jīng)走了,聶允便迫不及待地夾起了一塊荷葉粥塊往自己嘴里送。
“皇上,晚膳是傳到勤政齋還是…”
就在聶允才將荷葉粥塊送到嘴邊時,杜玉茗突然推門進來。驚得聶允筷子稍稍松了勁。
那塊荷葉粥塊受了力,一下掉到了地上,咕嚕嚕地在地上打著圈。
“咳,朕只是想要試試有多難吃。”
“如此一嘗,果真難吃。”
聶允故作鎮(zhèn)定地?zé)o所謂地說著,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那臣妾先撤下這碗粥了。”
杜玉茗上前要取,卻被聶允一把攔住。
“這先不急,玉茗你先到御書房給朕將兵書拿來。”
“那臣妾正好在路上倒了這碗粥。”
杜玉茗伸手,還想去端。
“朕現(xiàn)在特別急要看兵書,你先給朕去拿兵書!”
杜玉茗見聶允無端地又起了些脾氣,不知自己又哪里惹到他了,只得聽了聶允的話先去取書。
聶允確定了杜玉茗暫時不會進來后,趕忙連筷子也不用,扔了一塊粥塊到嘴里。
“呃呃呃呃。”
好冷,
好硬。
還粘!
朕的牙!
朕以后再也不吃杜玉茗做的菜了!
聶允在心里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