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午開始,聶允便一言不發(fā)地坐在御書房批閱奏折,杜玉茗就站在一邊靜靜地候著。
許久后,午時(shí)已過,卻仍不見聶允有什么動(dòng)靜。
杜玉茗在心中掙扎了一番,才輕輕開口問道:“皇上,午時(shí)已過,要不要臣妾去給您傳午膳?”
聶允病沒有抬頭只是沉聲說道,“你下去吧,不要擾朕。”
杜玉茗看著聶允,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怒氣。
好心問你,愛吃不吃。
于是就遵從了聶允的意思退下了。
但是回了勤政齋,杜玉茗卻感到自己的肚子是有些餓了。
聶允不吃,自己總不能不吃吧。
更何況還要服侍聶允這個(gè)大奇葩,不填飽自己的肚子怎么能應(yīng)對(duì)得了他的“折磨”。
可是聶允不吃,自己若是擅自去御膳房要飯食似乎不妥。
杜玉茗坐在院子里懊惱地想著。
過了一會(huì),她的眼睛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瞟到了勤政齋的角落里煙囪正冒著白煙的小廚房。臉上釋然一笑。午膳有著落了。
推開小廚房的門,只有幾個(gè)粗使宮女正在準(zhǔn)備燒飯。見到杜玉茗來了,幾人連忙跪下。
“奴婢見過靜嬪娘娘。”
“快起來吧。”
“謝娘娘。”
杜玉茗看了看桌上只擺著幾樣蔬菜。
鍋里不知正在燒著什么,冒著白氣。
“你們這是做什么菜?”
“回娘娘的話,奴婢們正準(zhǔn)備燒一個(gè)清蒸萵苣。”
一個(gè)看起來機(jī)靈點(diǎn)的丫頭站出來說道。
“萵苣清蒸?”
宮女們都點(diǎn)了點(diǎn)頭。
杜玉茗瞥見桌邊又一瓶酸醋。心里起了個(gè)念頭。
“如若本宮幫你們燒一道美味非凡的菜,你們?cè)覆辉敢馐樟舯緦m在你們這里用一頓午膳?”
宮女們都沉默了下來。
杜玉茗扶額,難道現(xiàn)在連御書房的宮女都看不起她了,她這靜嬪做得也太低下了吧。
于是她又小心地問了一句:“你們是介意本宮與你們用膳嗎?”
宮女們急忙連連搖頭。
“奴婢們?cè)趺锤?,但是娘娘吃慣了精致菜肴,奴婢們怕您吃不慣我們這些粗茶淡飯。”
“是啊,娘娘您還是和皇上一同用膳吧。”
杜玉茗也不再聽宮女們的話,直接走到了桌邊,拿起了刀子。
“娘娘,快放下!”“娘娘,危險(xiǎn)??!”“娘娘!”
杜玉茗回頭將左手食指靠在嘴唇上,微微一笑。
宮女們瞬間禁言,就看到杜玉茗手間刀子揮了幾揮,便將萵苣都齊齊整整地切成了晶瑩剔透的薄片。手法快而不含糊。讓一眾宮女都看呆了
“燒火。把油鹽醬醋挪過來。”
宮女們這才反應(yīng)過來,都手忙腳亂地聽杜玉茗的指揮。
杜玉茗不慌不忙地接過調(diào)料后,待油溫升高便將萵苣下鍋快速一抄,鹽撒少許,又以姜蔥蒜輔炒,待香味出來后又加入了醋與白糖不斷翻炒。
不一會(huì)兒一盤香噴噴的醋溜萵苣便出鍋了。
杜玉茗又看了看一邊的大鍋?zhàn)?,問宮女:“這鍋里燒的是什么?”
“回娘娘的話,那是蒸肥肉。”
杜玉茗略微思考了一下又說:“那你們將剩下的白糖融了,熬成糖漿再端過來。”
“是。”
爐里的火勢(shì)正盛,糖漿也沒過多久就上桌了。
“那我們就坐下吃吧。”
杜玉茗是坐下了,一邊的宮女們卻遲遲不敢坐下。
“還愣著作什么?再不吃菜就涼了。”
宮女們還是縮在角落里不敢過去。
“娘娘,奴婢們身份地位不敢與娘娘同桌。”
杜玉茗無奈,只得哭笑不得地說。
“那本宮命令你們過來與本宮用膳。誰(shuí)若是不過來,本宮就要責(zé)罰她了。”
宮女們這才一步一步挪了過來。卻還是不肯就坐。
“還不快坐下!難道真要本宮責(zé)罰你們?”
杜玉茗早就餓了,可沒有心思和她們磨。
宮女們經(jīng)了叱令,才都坐到了位置上,一邊扒著米飯一邊偷眼看杜玉茗。
杜玉茗也就由得她們看去了,自己開開心心地夾了一片醋溜萵苣吃得開心。
但是半頓飯吃下去,杜玉茗發(fā)現(xiàn)只有自己夾了菜吃,宮女們都只敢默默扒飯。
杜玉茗有些后悔,自己本就是強(qiáng)行加入人家的午餐行列的,如今要是害得人家都不敢大膽吃飯。自己這罪過就大了。
于是杜玉茗起身,給幾個(gè)宮女各夾了一塊用糖漿蘸過的肥肉,臉上掛著笑容地說道:“你們別只吃飯,看你們這身子瘦弱的,一定要多吃些菜,否則這飯本宮也不好意思吃下去了,只能餓著本宮自己了。”
說著又裝了一副可憐的樣子。
杜玉茗本就是傾國(guó)傾城之容,如今此番顯得楚楚可憐,讓宮女們不忍心駁了她的心意。紛紛勤快地將筷子伸向了菜肴。
杜玉茗見狀,眼睛笑得彎彎的,和煦地看著這些宮女們。
此時(shí)正遍尋杜玉茗不到的聶允循著一股飯菜香到了小廚房,正巧看到這一幕,就怔怔地站在門口忘了動(dòng)作。
杜玉茗聞聲回眸,雙瞳剪水,明眸皓齒,那一瞬間的笑容定格在了他的心里。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大抵如此。
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