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栓子……”栓子抱著自己的腦袋,低聲念叨著,好像在努力的想著什么,但很明顯,他沒有想起來,反而整個“人”因此都顯得煩躁起來,在原地飄來飄去,一副頻臨發(fā)狂的模樣。
廖宗棋見他一點(diǎn)也記不起來,也不想對同族動手,拉著我就想從他旁邊繞過去。
沒想到在經(jīng)過栓子身邊時,栓子忽然猙獰起來,橫住去路,瞪著他那雙血紅的眼睛,聲音陰森地指著我說:“我認(rèn)識你,你能帶他出去,肯定也能帶我出去!我的脖子好痛,帶我離開這兒,要不然誰也別想走!”
他一手扶著搖搖欲墜的腦袋,一手指著我,歇斯底里地叫著,而且身上竟然也冒出絲絲紅氣!
他雖然沒有了記憶,但是確實(shí)一只有怨念的鬼,看來長時間地徘徊在一個地方,不能離開,也不能投胎。對于一個鬼來說,確實(shí)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
我一聽他說認(rèn)識我,驚詫得忘記了恐懼,連忙問他:“你怎么認(rèn)識我?”
栓子歪著腦袋,露出半邊血肉模糊的脖子,以一種詭異的角度,盯著我說:“前些日子,你們來村子里,我就跟在你們后面……”
我的媽呀啊!大晚上的不帶這么嚇唬人的,你說你沒事,扶個腦袋跟我們干嘛呀?!而且,我們那時雖然緊張、害怕,其實(shí)從心里來說,還是不相信這個世界有鬼存在的。
沒想到我們來村里找鬼,身后跟了一只斷頭鬼都不知道!
等等,他說跟著我們?看來這村子里的鬼,不是完全沒有記憶,而是沒有生前的記憶。
栓子的話,讓我想起了陸宇,心情有些激動地問他:“那你知不知道一直跟我走在一起,帶著眼鏡的男孩,后來去了哪里?”
這個問題,我問過廖宗棋,他拉著個臉說不知道,我當(dāng)時以為他是不愿意說,但是現(xiàn)在想,他或許是真的不知道,按他的說法,陸宇失蹤的時候,他的魂魄還在井里,因?yàn)槲沂顷懹钍й櫼院螅诺暨M(jìn)井里的。
沒想到剛才還面目猙獰的栓子,就像想起可怕的事情,眼神驚恐地抱著腦袋,向后退著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然后也不讓我們帶著他離開了,忽地一下就飄沒影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來,這個村子里還有讓他懼怕的東西。”廖宗棋環(huán)視著四周,喃喃自語:“會是什么呢?”
“會不會這村子里,還有跟你一樣,或者比你還厲害的鬼?”我也用手電警惕地掃著四周,就感覺陰森森的廢墟中,蟄伏著能夠吃人的怪物一樣,心里別提有多毛愣了。
“要不我們?nèi)フ宜ㄗ樱空业剿麊栆幌拢痪腿靼琢藛幔?rdquo;我腦海里想象著栓子那顆隨時能掉到身后的腦袋說,好不容易碰到知情的人,沒問出陸宇的下落,我有點(diǎn)不死心。
廖宗棋悶聲沒有說話,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用胳膊頂了他一下,說:“喂,你到是說話???”
“你是不是很在乎那個姓陸的?”廖宗棋冷著聲音問。
我感覺他脾氣有些古怪,有時話很多,有時悶得像個葫蘆,你也不知道他啥時候高興,啥時候不高興。
我被他問的一愣,剛想開口回答他。他突然又搶過我的話說:“算了,事情恐怕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簡單,栓子說的那個東西,一定是個強(qiáng)大的存在,轉(zhuǎn)悠的太久,我怕你有危險,我們還是先辦正事,哪天我自己回來再找他。”
廖宗棋說完,拖著我的手,就朝前面走。
他說的話確實(shí)有道理,我雖然有些不死心,但是也只好跟著他走,我們很快來到那晚我跌落的枯井旁,他說的正事,原來是要我下到井里,把他的殘骸挖出來。
“你今天回村子里的目的,就是這個?”我有些不敢相信地問,一想到要撿死人骨頭,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心里一百個不愿意“你都能拿毛巾幫我擦身上,你怎么不自己把尸骨撿出來,非要拖著我來?”
“趕緊下去,別廢話。你見過哪個鬼,給自己挪墳的。”廖宗棋把工具扔到地上,說話間就把繩子系在我的腰上,說:“我的族人都死了,我既然有了記憶,作為廖家的子孫,我必須查出害我們的兇手,為我的族人報仇!”
“把尸骨移到一個養(yǎng)陰的風(fēng)水寶地,能增加我的能量,對我很有幫助的。井底比井上安全,你放心下去吧。”
我是真心不想下去,但是沒有辦法,況且就算廖宗棋能自己下去撿骨頭,我也不敢自己留在井上面。保不齊什么時候,身后就站了一群鬼。
這口井不算深,差不多有三四米,我用手電往井底照了照,沒有看到鬼魂,才放心地攀著井沿,下到井里。
井底荒草都該齊腰高了,聽說尸體是草木最好的肥料,這里草長得這么茂盛,想是也跟廖宗棋的尸骨有關(guān)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