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緊。
宣王看我的眼神……
我連忙站起來,走到大殿中間行跪拜禮:“民婦正是夏姬,拜見王上。”
大殿里響起一陣喧嘩聲。
我跪在地上,低著頭,突然油然而生出一種悲涼的感覺。即便我從來不在乎旁人的看法,可我終歸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
宣王卻久久沒有讓我起來。
大殿里漸漸的安靜了下來,我的心里卻閃過一絲不詳?shù)念A感。
半晌,我聽到宣王淡淡道:“孤沒記錯的話,你應(yīng)該沒有誥命在身吧。”
我心里一驚。
本沒想到會引起宣王的注意。畢竟我一個女人,在今日這么多的家眷里頭應(yīng)該是很不起眼的,可如今卻被這句話堵到了眼前。
我斟酌再三,低著頭開口:“民婦未出嫁的時候就常聽父王提起,說陳國的宮殿覆壓三百余里,隔離天日,建的氣派偉岸。民婦對我陳國王宮向往已久,先前聽夫君提起這個宴會,心癢難耐,是以便求了夫君將民婦帶進了一飽眼福,還請王上恕罪。”
我剛說完,夏御叔就跪到了我身旁沉聲道:“王上恕罪,今日之事實為吾之過也,與賤內(nèi)無關(guān)。”
我看了夏御叔一眼,他的眉目晴朗,面色柔和,卻自有一份篤定。
良久,高臺上才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接著宣王道:“不是什么大事,你二人都起來吧,孤豈是那般沒有肚量之人?夏姬,你既向往這王宮,宴后便在這宮里好生看一番。”
夏御叔的表情驀地難看起來。
我低下頭:“民婦謝王上恩典。”
坐回椅子上,周圍人看著我的目光微微帶了些遲疑。
夏御叔的臉色一直很難看,我拿過一旁的酒壺給他倒了一杯酒遞到他面前。
夏御叔接過酒杯,深深地看我一眼,將手里的酒一飲而盡。
我不知道剛剛發(fā)生的那些意味著什么,但是從夏御叔和周圍人的表情里,我能察覺的出來,宣王將我留下,不會是好事。
但是我若留下,夏御叔是定要相陪的,既然夏御叔能跟在我身邊,那定是發(fā)生不了什么的,可他的臉色為何還如此難看?
因著心中有思慮,宴中歌舞我沒有心情欣賞,只好讓音文給我剝了個青桔慢慢的吃。
期間,我無數(shù)次感覺到宣王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帶著侵略,像是在看一個獵物。
整個宴會將近三個時辰,夏御叔一直緊緊的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拿著一個青桔,整場宴會下來,只吃了三個瓣。
宣王終于宣布宴罷的時候,我?guī)缀跏穷澏吨?,將手里的半個桔子放到桌子上。
然而宣王卻并沒有如他所說的那般,讓我在這宮里好好看一番,而且徑自離開了。
我心里一急,這是我難得的一次機會,不管怎么樣我都要和宣王接觸一下。
我正想找個借口跟夏御叔分開,剛剛一直守在高臺上的寺人卻小跑著過來,對著我笑了笑,然后沖著夏御叔恭敬道:“大夫,王上宣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