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嫣不用回頭也知道自己身后的人到底是誰,前世的時候戚嫣只聽說朝陽公主容貌傾城見之一面則忘俗,今世相見倒覺得這句話委實不是白扯,忘俗忘俗,果真忘俗。正經(jīng)大姑娘,聲音怎么會像朝陽公主一樣難聽。
這回戚嫣倒也不用裝了,聽著朝陽公主的聲音便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轉(zhuǎn)過頭去略略行了個禮便問了句:“公主有何貴干?”
“無甚,不過是同戚小姐打個招呼罷了,”朝陽公主帶著身后一臉倨傲的丫鬟從戚嫣身邊擦過,偏頭冷冷地看了戚嫣一眼說道,“另外多余囑咐戚小姐一句,無權(quán)無勢,行事還是低調(diào)些為好。”
“是,”戚嫣又著意放低了幾分聲音,“一定低。”
待到戚嫣回了屋子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當真出了一身細密的汗。
彩蓮給戚嫣打了水沐浴,問了戚嫣一句:“小姐,那幅畫要怎么辦?”
“好生收起來,萬萬不可叫旁人瞧見了。”戚嫣整個身子沒在水里,只探了一個頭出來,于熱水之中清晰地感覺到,雖然自己剛剛在安遠王府多是裝的,此刻卻是真真切切地打了個寒噤。
若她猜的是真的……戚嫣慢慢將自己沉入了水里……可是安遠王妃,到底為何要走這么一招棋?
《山河殘荷圖》前世的時候還是被人找了出來,就收藏在齊國一個皇室姻親家里頭,安遠王妃明明支持的是二皇子,而二皇子背后的勢力又是晉國,可她居然手上又有這幅圖……
戚嫣越來越想不通,可她現(xiàn)在又不知道到底能去和誰商量。
戚嫣想得越來越多,也就越來越想不通,迷迷糊糊居然就睡了過去,整個身子便往下沉去。
眼看著戚嫣就要把自己溺死在里頭,梁上的人終究是坐不住了,立時跳下來便將戚嫣從水里拎了起來,戚嫣咳出幾口水來,眸子卻是陡然清明,“四皇子終于肯現(xiàn)身了。”
“誰說我要獻身了,我可是正經(jīng)的皇子,不能說獻身給你就獻身給你,”李琰雙手環(huán)胸,趕緊往后退了幾步,“你居然騙我,虧我還以為你要死了趕緊下來救你,不過說的也是,剛剛你捂得那般嚴實,我早就該猜出來你猜出來我跟著你了。”
李琰似乎是覺得自己這一番話說得委實順溜,忍不住揚了揚眉,戚嫣穩(wěn)穩(wěn)坐在桶里,水上漂著的花瓣將她整個人擋了個嚴嚴實實,她自然知道李琰只是嘴皮子上的功夫內(nèi)里還是正……不管是不是正人君子總歸不會偷看人洗澡,故而此刻戚嫣倒也不尷尬,只合眸問了一句:“四皇子有何要囑托我的?”
戚嫣眼前的光忽然變暗,一睜眼就瞧見那張放大了的李琰的臉。
“你莫不是算命的吧,”李琰微微蹙了眉頭,“怎么什么都知道。”
李琰本來覺著自己這句話粗俗又俏皮得恰到好處,委實有趣得緊,卻沒想到戚嫣只做沒有聽見一般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