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嫣往外走的時候不停地回著頭,卻是沒有瞧見祁輕候的身影,尋覓間戚嫣眸子一縮,似乎是瞧見了燕肅帝悄悄塞給了安遠王爺一個什么東西,然戚嫣再仔細去瞧的時候,燕肅帝卻是已經(jīng)在滿臉帶笑地同朝陽公主說著些什么,而安遠王爺則把手攏在袖子里,微微佝僂著腰,瞧著又是一副碌碌不得志的樣子。
“戚姑娘看什么呢,”李琰從里頭出來,立于戚嫣前頭那個臺階上搖扇問了一句,“我三哥現(xiàn)在可是紅人,怕是沒有機會同戚姑娘一起去那什么侯府了吧。”
戚嫣微微仰起頭來,尚未來得及答話,安遠王妃從二人身邊擦過,后頭蘇子榭攏手跟著,似是聽見了李琰的話,卻是連抬眼都不曾。
“王妃,”李琰捏起了嗓子,偏頭側(cè)目眼波流轉(zhuǎn),“近來甚是雍容華美。”
安遠王妃面上笑起了一堆脂粉也蓋不過去的褶子,微微瞇了眼睛答了句:“謝四皇子一贊,四皇子亦是少年風流,引人側(cè)目。”
李琰稍稍挑眉,卻是在收回目光時若有若無地看了蘇子榭一眼。
李琰的母妃出身卑微,然卻因為相貌極美而寵盛一時,只是到底后宮生存法則里頭最要緊的一條就是家世,你若對皇上有用,自然能得盛寵,李琰的母妃自打生下他之后,恩寵便是一日不如一日,李琰在燕肅帝面前也不甚得眼,只是燕肅帝也未曾起過要讓他繼承大統(tǒng)的心,索性后宮眾人喜聞樂見,朝廷上下不屑去管,只由著他去吃喝玩樂,不學無術(shù)。
黃州城里凡有些姿色的大家公子皆是對安遠王妃避之恐不及,唯有這四皇子,每每遇見,都是要贊上王妃一贊。
戚嫣抿唇低頭,不去看蘇子榭,卻未料到安遠王妃行而復返,折回到戚嫣面前問了句:“這位……可是戚家小姐?”
“臣女戚嫣,拜見王妃。”戚嫣剛剛要福身,安遠王妃卻是趕緊托了一把,一手的金玉指環(huán)硌著戚嫣手心有幾分疼。
李琰面上的笑容微微收起來了幾分,下意識看了蘇子榭一眼,蘇子榭卻只是揚著恰到好處的淺淺笑容,仿佛這天地之間僅他一人,他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聽不到。
“久聞戚小姐才學甚佳,正好我前幾日得著了一張畫,戚小姐若是不嫌棄,可否明日登門,幫我瞧上一瞧?”安遠王妃略帶幾分粗糙的指腹在戚嫣的手背上輕輕摩挲著,然戚嫣卻是感覺安遠王妃仿佛已經(jīng)是把手掐在了她的脖子上,只要她膽敢說出半個不字,登時就會命喪當場。
官員們大多被燕肅帝留在里頭談事情,出來的人見此情景也是不敢多看,只悄悄揣摩著這安遠王妃莫不是又好起了女風,戚嫣任由自己的手被安遠王妃捏在手心里,半晌方才點了點頭,“王妃相邀,臣女,不勝榮耀。”
安遠王妃這才一笑,臉上由于蓋了太多的脂粉,這一笑便是撲簌簌地往下掉,幾乎要嗆得戚嫣忍不住咳嗽。
得著了戚嫣的首肯,安遠王妃轉(zhuǎn)頭便走,蘇子榭仿佛從未停下一般匆匆跟上,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戚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