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早上好。”葉思璉剛剛好從樓梯上準備下去,就撞見傭人正端著茶點上樓。
聽見對方的話,葉思璉微微頷首,腳步頓了頓,看著她手上端著的茶點,不禁疑惑開口道:“家里有客人來了?”
“是的夫人,何先生過來了。”傭人微微笑著,謙恭的回答葉思璉的問題,絲毫沒有不耐煩的模樣。
葉思璉蹙了蹙眉,何先生?何亦梔?想到這,葉思璉微微一笑,好像這一大早就跑過來找江睿宸的,除了何亦梔也沒有別人了。
思及此,眼內(nèi)閃過一抹亮色,抬手接過傭人手中的托盤,看著她笑道:“我去送吧,你去忙你的。”
“這...夫人...”傭人面露為難之色,葉思璉淺笑吟吟的看著她,“沒事,你快去忙你的事情吧,對了,他們是在書房?”
傭人點頭,得到了她的回答,葉思璉也不磨蹭,端著托盤就往上走。
邊走葉思璉邊在想,她并不知道自己昨天是怎么睡著的,晚上吃晚飯的時候,江睿宸也只字未提,只有她一人尷尬,最后見對方都那樣平靜,她也就漸漸放下了心防,兩人的相處自然了許多。
而到了晚上,江睿宸并沒有跟她一間房,想想當她看到江睿宸控制著輪椅不斷往前走的時候,還愣了會神,傻乎乎的開口問他,晚上不在這邊睡嗎?
她猶記得江睿宸沒有回身,只是前進的步伐終究是停了下來,低沉著聲音道:“嗯,我不習慣跟人同床共枕。”
說完,他就走了,留下葉思璉一個人呆呆的站在門口,其實,她聽到江睿宸回答的那一瞬間,心里長長松了口氣,她雖然住進了江宅,可這并不代表她已經(jīng)做好了當妻子的覺悟。
事實上,她也不想跟江睿宸睡在同一間房,這樣,她只會很不習慣也很不自然。
只是事后想想,江睿宸對她的態(tài)度一會熱絡親近一會冷淡疏離,委實令人摸不著頭腦。
胡思亂想之際,她端著茶盤,已然來到了書房門口,書房門留了一條小縫沒有關緊,剛抬起手準備敲門,就聽見房內(nèi)的對話。
“你真的準備這么做嗎?”
“嗯,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葉思璉一陣恍惚,對于他們的話,她聽的一頭霧水,微微搖了搖頭,曲起手指在門上敲了敲,開口道:“我可以進來嗎?”
聽到門外傳來的聲音,房內(nèi)兩人皆是一愣,坐在書桌后的江睿宸,眼眸微斂,眸底閃過一抹暗芒。
何亦梔看了看沉默不語的江睿宸,抿唇沉思了片刻,才開口回應道:“是思璉吧?快進來。”
葉思璉端著茶盤在門外等了許久都沒有聽見屋內(nèi)兩人的回話,要不是剛剛聽見屋內(nèi)有人說話,她說不定還以為這書房空無一人呢!
許久,她才聽見何亦梔的回話,得到了屋內(nèi)人的肯定,她才推開了門,端著茶盤走進去。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似乎自己進來之后,房內(nèi)的氣氛就變得很尷尬也很微妙。
她將茶盤放到了書桌上,手才剛剛松開茶盤,就聽見原本一言不發(fā)的江睿宸,沉聲開口:“怎么是你送過來?”
言語中頗有嚴厲問責之色,葉思璉不由得一怔,原本要收回的手頓了頓,愣愣的開口回道:“我下樓的時候,剛好碰到傭人送茶點上來,我就端過來了...”
“以后你不需要做這些事情,交給傭人就可以了。”江睿宸神色寡淡的說完這番話后,就緘默不語。
雖然江睿宸的話說的不輕不重,可葉思璉總感覺江睿宸是生氣了,對她做的這件事情,感覺到很不滿。
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太多心了....
葉思璉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尤其聽到了他的話后,她才感覺似乎自己很不受歡迎,靜默了許久,房內(nèi)沒有人吭聲。
反倒是一旁的何亦梔見夫妻兩之間的氣氛變得怪異,似乎時間都快凝結住了,才輕笑著開口解圍道:“思璉,你過來多久了?”
葉思璉怔了怔,美眸內(nèi)滿是疑惑卻還是乖乖開口回答:“我剛剛到門口。”
何亦梔眉毛輕挑,了然的點頭卻不說話,葉思璉抬眸看了他一眼,沉聲道:“我不打擾你們談事,我先出去了。”
說完就轉身走了,江睿宸幽深的黑眸牢牢鎖在背對著他往外走的身影上,直到房門被關上,江睿宸的視線都沒有收回來。
許久,房內(nèi)傳來一聲嗤笑,何亦梔一邊拿起碟子里的精致糕點,一邊戲謔道:“人都走遠了,你還盯著看什么?”
江睿宸回眸,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何亦梔卻是無所謂的吃著糕點,滿不在乎的開口:“你對她這么兇做什么?”
“兇?”原本在電腦鍵盤上敲打著的男人,手頓了頓,頗具疑惑色彩的開口反問了一句。
何亦梔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江睿宸,開口:“你莫非不感覺剛剛自己對思璉的態(tài)度太冷硬,也太惡劣了?”
聞言,江睿宸從電腦屏幕上移開了視線,正視著何亦梔,沉吟了半晌,才說道:“我剛剛對她的態(tài)度很冷淡嗎?”
何亦梔微瞇了眼睛,悶聲不語,被江睿宸這無辜的態(tài)度梗的一口老血涌上喉嚨,眼神不斷在他臉上掃射,細細打量著他,好半晌,何亦梔惋惜的搖頭嘆息道:“你究竟是裝傻充愣,還是真的情商低下?”
從自家好友開始對某只兔子圍追截堵開始,他對江睿宸的神機妙算和心機深沉就有了更深層的領悟,他仿佛重新認識了江睿宸一樣。
每一次,看他謀算精準又胸有成竹的樣子,何亦梔總是覺得自家好友不僅智商超強,連情商都爆表。
可現(xiàn)在看來,似乎并非如此...
難道說,江睿宸是只對需要自己謀劃的事情比較在行,對這種日常相處模式并不感興趣,時而表現(xiàn)的情商高,時而又表現(xiàn)的像是不諳情事的謫仙一樣。
想到這,何亦梔看著江睿宸的眼神漸漸變了樣,不禁為葉思璉默哀,畢竟這忽冷忽熱,忽近忽遠的態(tài)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承受的住。
黑眸罕見的閃過疑惑,江睿宸確實是不知道自己剛剛的態(tài)度很冷漠,也很傷人,
何亦梔無語的抿了抿唇,開口轉移話題道:“欸,對了,你說思璉有沒有聽到我們說的話?”
“不知道。”斬釘截鐵的簡短三個字,將何亦梔未曾說完的話牢牢堵死在喉嚨里。
江睿宸果真就是名副其實的話題終結者,你費心找的話題,他只用幾個字就回答了,慪的你內(nèi)傷。
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而罪魁禍首卻在回答他的問題之后,就早已投入到了工作中,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
何亦梔悶悶的掩嘴咳嗽了幾聲,只感覺到胸腔內(nèi)悶悶的鈍疼,他都不知道該怎么樣評價江睿宸了。
時而睿智狡猾,老謀深算到令人心驚;但平時又是一副不解風情的木頭模樣,照這樣發(fā)展下去,恐怕已經(jīng)到嘴邊的鴨子也快飛了。
他就靜靜等著看,這一枝紅杏什么時候攀爬出墻去。
頗為無聊的撐著臉頰,另一只手在桌子上輕輕扣打著,許久,江睿宸蹙起了眉頭,神色不悅的開口道:“這么閑就滾回去。”
“嗯?滾回去?我記得可是你叫我過來談事的,過完了河就拆橋?”何亦梔微挑眉,看著江睿宸開口打趣道。
“不然呢?留著給別人過河擋我的路?”江睿宸這一次連頭都沒抬,正眼都沒看他一次,就淡漠著聲線毫不情面的回復何亦梔的問題。
何亦梔嘖嘖了兩聲,嗤笑一下道:“得,我不打擾您老人家工作,我這個閑人先回去了。”
他的話未曾得到江睿宸的回應,不過....Don't care,他不在乎,江睿宸這性子一向如此。
在他手握上了門把之時,突得后面聞聲,江睿宸依舊目不轉睛的看著屏幕,沉聲道:“我交代你的事情,盡快幫我辦好。”
“嗯,我知道了,我辦事何時需要你操心了?”何亦梔不耐煩的回答了他的話之后,就拉開了門走出去。
房門被帶上,求房內(nèi)只剩下認真工作的男人,手邊的茶水還溫熱著,冉冉升起絲縷白煙。
這廂兩人席散,那廂葉思璉被江睿宸一頓說后,悶著氣往外走,她著實弄不懂江睿宸這個男人,有時候感覺到他時切切實實的待在自己身邊,近在眼前,仿佛伸手就可以觸碰到。
可有時候,她又覺得江睿宸冷漠疏離,似乎將自己和外界的一切隔絕開來,冷眼旁觀的當個世外客,仿若遠在天涯,即使你用盡全身氣力都無法靠近他一分半毫。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jīng)走到了后花園,花香襲人,似是驅散了她心頭的陰郁,閉上眼睛,深吸了幾口氣,心內(nèi)的煩悶才漸漸消散。
腦內(nèi)閃過一個零星片段,進門之前她聽見江睿宸他們的對話,以及何亦梔那一句看似無意實則有心的試探,不禁凝眉沉思,他們究竟在討論什么?又在謀劃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