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黑色代表吞噬一切的黑暗,那么白色則是代表不然塵俗的純凈;我不會在我的設(shè)計里摻雜上其他的顏色,是因為我一直在等那份救贖出現(xiàn),很慶幸,有生之年我還是等到了。”
這一番話成功的令原本失控的現(xiàn)場安靜下來,有心之人都能明白這不是突然出現(xiàn)的事故,而是特意安排。
葉思璉微微怔忪,四周依舊是一片漆黑,傳入她耳中的卻只有這個清緩如風(fēng)的聲音,眼眸一亮,這個聲音...這個聲音是...
燈光慢慢亮起,暖光只投在她身上,在這漆黑的環(huán)境內(nèi),穿著婚紗的她竟是比剛出場時還要奪人眼眸,投射在她裙擺上的光影開始變化,此刻葉思璉就像是將整片星空披在了身上。
原本平緩的舞臺,不遠(yuǎn)處緩緩升起圓臺,舞臺邊角亮起了霓虹燈,直直的一條路,似是在為她指引。
說不上為什么,葉思璉感覺心內(nèi)有一種異樣的情緒正在迅速膨脹,雙眸茫然,下意識的提著裙擺,一步一步的朝著不遠(yuǎn)處的圓臺走去。
走近了,葉思璉才發(fā)現(xiàn)圓臺四周鋪滿了玫瑰花,玫瑰花上還擺放了一些照片,那些照片中的人正是自己,神態(tài)不一,喜怒皆有,而擺成了心形的紅色玫瑰花中央放著的絨毛盒子里閃爍著的是鉆石戒指的光芒。
瞳孔縮小,大腦一時間當(dāng)機(jī),無法分辨出任何的事情,只聽見那個沉穩(wěn)有力的聲音輕輕說:“我說過我比你想象中的更了解你,你始終沒有答應(yīng)我的請求,而這一次,我將真心擺在你面前,你要還是不要。”
她現(xiàn)在可以確定這一場走秀就只是江睿宸布下的一個局,一個充滿誘惑的甜蜜情局,為的就是讓她自投羅網(wǎng)。
說不上是感動還是好笑,她不知道自己竟還值得江睿宸這樣耗費(fèi)心神,勞師動眾。
這些日子以來,她以為江睿宸早就放棄了,或許早已經(jīng)另覓良人。
有生之年,從來沒有人為了自己這樣興師動眾,沒有人這樣為她上過心。
一種名為感動的情緒正在迅速膨脹,酸酸澀澀的,咯的人很難受。
她和江睿宸的交集并不多,可似乎每一次見面都令人印象深刻,無法忘懷。
江睿宸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就好像是被投放在幕布上的影片,如此鮮活,直到現(xiàn)在她都還能夠記清楚每一個細(xì)節(jié)。
葉思璉一直認(rèn)為江睿宸只是跟自己開玩笑,她并不相信江睿宸的話,可是這一次,他如此用心安排,只留下了一句話“我將真心擺在你面前,你要還是不要。”
半斂下眼眸,眸內(nèi)思緒流轉(zhuǎn),恍然想起何亦梔說過的話,他說“其實你和睿宸很像。”
或許真的是很像吧!她曾經(jīng)也將真心擺在另一個人面前,可他不要,毫不留戀的丟棄,甚至還狠狠的碾壓了她的自尊。
鬼使神差的她拿起了圓臺中央的戒指,秀手輕抬,一點一點的靠近。
“思璉!”眼見葉思璉伸手,周津澤蹙眉情不自禁的叫出了聲,試圖阻止。
黑暗中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喚,葉思璉的手在半空中頓了頓,側(cè)目在黑暗中搜尋著,她似乎看到了隱藏在黑暗里的周津澤。
猶豫了許久,試圖縮回手的時候,腦內(nèi)莫名閃過了江睿宸清冷的面容,倏爾,她勾唇淺笑,不帶任何猶疑的拿下了戒指。
見葉思璉愣了好半晌,似是猶豫了,周津澤勾起了嘴角,可當(dāng)他看到葉思璉堅定了信念,將戒指拿下來的時候,嘴角的笑意凝住,定定的看著舞臺上的倩影。
今天的她比任何時候都要耀眼奪目,比任何時候都要美麗動人,可是這一次她的美卻不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另一個男人綻放....
葉思璉拿下了戒指卻沒有戴上,她看到盒子里的小紙條,這是她第二次看到江睿宸的字,較比上一次,這一次的字條似是多了一份遲疑不定。
“來時陌路,回歸最初。”簡短的八個字,葉思璉愣了愣,蹙起秀眉看著被自己捏在手上的紙條,舞臺下因為這一變故而轟動的人群,嘰嘰喳喳交頭接耳的聲音,都被她摒之耳外,
不自覺的重復(fù)讀著紙條上的字“來時陌路,回歸最初...”眸底閃過一抹疑惑,良久,眼眸內(nèi)閃過一抹亮光,嘴角上揚(yáng),她明白了,她知道江睿宸在哪里等著自己了。
轉(zhuǎn)身提著裙擺往后臺走去,見主人公走了,臺下更加喧嚷,周津澤定定的看著舞臺上轉(zhuǎn)身離開的人,他自然是知道葉思璉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可她聽到了也沒有任何的留戀,這一次,她率先離開,將背影留給了自己。
眼眸內(nèi)墨色一片,眸底陰郁沉沉,思緒翻涌,可胸腔下的心臟如同被萬蟻嗤咬,絲絲麻麻、細(xì)細(xì)密密的疼痛著。
不顧后臺人訝異的目光,葉思璉自顧自的往外走,退出了后臺后,她在走廊上遇見了一個熟悉的人。
何亦梔斜靠在窗戶邊,陽光從他身后投來,他的正面正好掩藏在陰影里,見到葉思璉后,他站直了身體,勾唇一笑,語調(diào)輕快的開口道:“嗯,我已經(jīng)在這里恭候多時了,跟我走吧。”
她呆呆的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對自己笑的溫潤的何亦梔,眸底閃過一抹疑惑,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何亦梔笑著回答:“不用感到不解,這一切都是睿宸一手安排的,想想我堂堂上市總裁,就被他拉來當(dāng)車夫了。”
斂下眼眸,淺淺微笑,這倒是像江睿宸的作風(fēng),他竟然已經(jīng)心思縝密到這種地步了,所有的后路都為她鋪好了,難道江睿宸他就不怕自己不會答應(yīng)嗎?不怕自己會看不懂他留下的紙條嗎?
何亦梔看了一眼自顧自沉思的人,抿唇笑道:“你所有的疑惑只有江睿宸可以為你解答,所以...請吧!我?guī)闳フ椅ㄒ挥匈Y格為你解釋這一切的人。”
葉思璉抬眸看了他一會,才點頭,得到了她的肯定回應(yīng),何亦梔也不啰嗦,轉(zhuǎn)身離開,葉思璉跟在他身后,兩人不近不遠(yuǎn)的往外走去,一前一后的離開了悠長走廊。
車上,葉思璉一直沉默不語,她在現(xiàn)場是聽見了周津澤的聲音,奇怪的是,最后一刻她的腦海里閃過的是江睿宸的臉,這才促使她拿下了那枚戒指。
現(xiàn)在被自己捏在手里的戒指,就如同燙手山芋,她現(xiàn)在的心情很復(fù)雜,比要走秀之前還要緊張,車子平緩的行駛著,看著車窗外快速閃過的景象。
葉思璉緊抿著嘴唇,她知道這一次自己做出來的舉動會有什么后果,她也知道這枚戒指代表了什么,她是有些緊張兮兮的,可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她似乎并沒有對未來會發(fā)生的事情感到害怕。
來時陌路,回歸最初,一開始她們是陌生人,見面不相識,回到最初的起點,也就是一開始他們互相認(rèn)識的地方。
他們最開始認(rèn)識對方是因為相親,那么最初的地方值得也就是他們相親約定好的酒店,所以江睿宸是在酒店里等著自己。
沉思之際,車子已經(jīng)停下來了,恍惚回神看到窗外的建筑,她默了片刻,推門下車。
聽到背后的腳步聲,葉思璉頓了頓腳,回過頭看著跟在自己身后的何亦梔,紅唇輕啟:“你還要跟著進(jìn)去嗎?”
他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打趣道:“俗話說送佛送到西,來都來了,我總得把你親自送到他身邊才行。”
葉思璉囧了囧,垂眸沉凝了片刻才轉(zhuǎn)身往酒店里走去,何亦梔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后,始終跟她保持著兩米的距離。
原本她以為一路上會遇見別人訝異的眼光,可到最后,訝異的人反倒是變成了她自己,一路上她都沒有遇見來酒店的客人。
等她進(jìn)入酒店后,酒店的工作人員像是早就知道她會來一樣,對她穿著婚紗跑來沒有半分的驚訝,反倒是笑意吟吟的看著她,恭敬行禮。
在侍者的帶路下,她來到了酒店餐飲部,看著面前禁閉著的大門,她頓了頓,眸內(nèi)閃過一抹掙扎,深深呼出一口氣,抬手握住門把,用力推開了大門。
令她沒有想到的是,不禁沒有看到江睿宸,而且此刻的餐廳就如同之前的秀場一樣黑暗無光,她提著及地裙擺,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進(jìn)了餐廳內(nèi)。
她才剛進(jìn)去,大門就被人拉上了,唯一的一絲光亮也徹底消失,她整個人就被淹沒在了無盡的黑暗里。
葉思璉看著四周漆黑一片,沒有一絲光亮,心內(nèi)發(fā)怵,緊抿著嘴唇,試探性的一小步一小步的在黑暗中挪動,慢慢吞吞的游走于黑暗里,小心翼翼的開口叫道:“江睿宸?江睿宸?你在嗎?”
靜寂無聲,安靜的令她都以為自己是來錯地方了,艱難的移動著,不甘心的再次開口:“呦呼~有人在嗎?江睿宸?江睿宸?”
一連叫了好幾聲,都沒有任何人回應(yīng),葉思璉愣了愣,剛準(zhǔn)備放棄的時候,四周突然開始亮起星星點點斑駁的藍(lán)光,從她進(jìn)門的地方一點一滴的點亮了無邊黑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