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黑漆漆的,沒有點油燈,朱萸應該還沒有醒來。
她正想推門進去,把飯擱在桌上就走,門又突然“吱呀”一聲打開了。
“芹兒,是你!”
朱萸打了一個哈欠,聲音迷迷糊糊地道。
這一聲“芹兒”喊的太過自然,好像他們真的認識好久一般。方小芹又一下子紅了臉。好在天黑,朱萸看不清,要不然,他又得笑話她了。
“你一天沒有吃東西了,我把飯菜又溫了溫,你趁熱趕緊吃了吧!”
她垂著頭,把飯碗和筷子遞給朱萸就要走。
“唉,我找不到蠟燭!”
朱萸趕緊喚住了她,有些奇怪,她見了他怎么就跟老鼠見了貓一般,不明白她為何這么怕他。
憑著記憶,方小芹摸著了油燈和火折子。她平時可沒少來收拾宋家珠的屋子,是以,什么東西擱在哪里她都清楚的很。
眼見著她晃燃火折子,點燃了油燈,朱萸的心里犯起了嘀咕,怎么不點蠟燭呢。
蠟燭是有錢人家才用的起的,窮人家當然是用最普通的油燈了,朱萸很快就想通了這一點,便沒有多問。
而方小芹想,他說用蠟燭點燈,可能他真的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呢。
想到那十兩銀子,她還是忍不住問他:“朱公子,小女子想問,那十兩銀子,公子到底是從何處得來的?”
朱萸勾起唇線淺淺一笑:“芹兒放心好了,不是偷來的,更不是搶來的!”
那是從哪里弄來的呢?
方小芹也不好再深究下去。
屋里便一下子安靜了,兩個人一個人站在那里,一個人坐在那里,皆想著心事想出了神。
昏暗的燭火映在兩個人的臉上,給人一種朦朧的不真實的感覺。但油脂燃燒的淡淡香味卻是實實在在的,直撲入兩人的鼻中,肺腑。
油燈里的燭心燃燒時突然發(fā)出了“茲”的一聲響,驚醒了神游中的二人。
“朱公子,飯菜都快涼了,你還是快些吃吧!”
方小芹看了一眼桌上的飯碗道,也不等朱萸答話就慌忙出去了。在這里耽擱的有些久了,只怕宋家的人會說閑話呢。
朱萸瞧著她有些慌亂的腳步,不以為然地輕輕地搖了搖頭,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矜持謹慎的女子。
低頭看著碗里的飯菜,一半的青菜,一半的米飯,應該都是自己種的。
拿起筷子夾起一點青菜嘗了一下,很清淡,很鮮香,味道就像做這道菜的主人一般,給人一種十分清新的感覺,一種清新的女兒香。
興許是太餓了,又或許是飯菜很對胃口,他居然吃光了一大碗飯,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農家人干體力活,飯量很大的,吃飯用的碗自然也很大,不像有錢人家的小碗飯,還不夠莊稼人塞牙縫的呢。
吹滅了油燈,朱萸又上炕睡了,摸了摸懷中的東西,他自信能擺平那王員外。
方小芹把姐姐和弟弟都梳洗干凈了之后,便哄著他們睡了。
起身見宋家珠正站在窗前發(fā)著呆。
“哎呀,滅了,睡了!”
她突然有些失落地嘆息一聲,燈一滅,對面朱萸的屋里就黑漆漆一片了,也看不到他的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