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亡國后除了祺念外第一個肯這樣對她的人,藍沅晞不由心里一陣暖,彎眼莞爾看她。
趙昕沁也是報以淡笑,卻是在收手后偷取出帕子擦了擦。
藍沅晞并未注意女人背后的動作,只以為自己碰上了一個有修養(yǎng)且心地善良的女子。
“昕沁陪王妃去換身衣服罷。”
她本以為之前一扶已然是自己最大的運氣,此話一出更讓她受寵若驚。祺念卻分明見到了那小動作,不由得皺起眉來,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推開趙昕沁扶住藍沅晞。
踉蹌前沖幾步的趙昕沁面上露出點尷尬,稍稍有些掛不住笑,眼睛里頭險些就要漫上厭惡鄙夷。
“祺念,你倒是小力些。”
藍沅晞低低嗔怪,有些不好意思地向趙昕沁點了點頭。
夏侯冷閻并不想看幾個女人的戲碼,漠然置之,撫衣而去。并未留下一言半語。
趙昕沁看他要走,似是記起些什么,提起聲媚然一笑,糯聲開口:“夏侯哥哥,莫要忘了一會兒一同去看花會。”
接著又是一轉眼珠,好聲好氣問道:“王妃,你不如同我們一起去罷。”
藍沅晞本想拒絕,但念在之前對方毫不嫌棄自己的模樣,不忍對那滿眼期待的可人兒說不。一咬牙也就微微頷首答應了。
既然要去看花會,衣物是必須要換一套的,趙昕沁大方取了自己的說是讓她先借了穿。
趙府內!
“王妃,你看這件如何,與姐姐很是相配罷!”
趙昕沁滿眼歡愉像極了在為好姐妹挑衣裳,藍沅晞并不介懷這衣物,能比上粗布便可。趙昕沁揀了許久才一眼精光選中這件,那通相配的話也都是瞎說的,好讓這女人拒絕不下,這般一來,之后才可把計劃安排得更妥當。
祺念怕有詐,很是擔憂,暗里也悄悄說了那擦手的事,藍沅晞蹙了眉頭,心下的確猜忌起趙昕沁,但束腰翠煙碧落長裙還是換上了。
那時候的藍沅晞聰明卻不是對人人抱一顆猜忌提防的心,才被趙昕沁的假戲蒙了蒙騙了騙。
經了前一夜的寒風細雨,她有些犯昏,但趙昕沁說的時間到了,再乏力也該信守承諾。
當然她也很清楚,這一行還有那王爺,那事事看自己不順意的夏侯王爺。想到這個人物,更叫她頭疼了幾分。
果然在夏侯冷閻看到藍沅晞時,就面露厭惡,冷言相問:“你來做什么?”
“妾身受邀來看百花會!”
“呵!竟還有你這般不知恬恥的貨色。”
夏侯冷閻冷聲呵斥,藍沅晞卻是毫不低聲下氣,這回的確是受了趙昕沁的邀請,她又何必要介意這個男人!語氣唯唯諾諾倒不如硬氣些!
遲來的趙昕沁見了這場景,心下一笑,忙裝模作樣過去攔了攔。好戲,怕是要開始了。
“冷閻哥哥,雖說有權賞花的人不多,但既然姐姐都來了,那便一同逛罷。”
藍沅晞一聽略微一頓,覺出了些不對,分明是她相邀自己去花會,而現在這句話里卻明明說著自己是硬要跟過來。
想來是沒錯了,什么善良溫婉,都不過是惺惺作態(tài)。那頭男人聽完趙昕沁的話后眼里鄙夷更深了幾分,藍沅晞絞著華服一角隨后又是松開,釋然模樣,自己身正影不歪,要勾心斗角,那便都吧。
百花會,西錦各個權貴供出一種花來,安置優(yōu)培在同一花園中,到了時節(jié)就一起欣賞玩樂。
這回的花會安排在趙家園,也便是趙昕沁父親的府內。
庭園雖不是極其豪華廣大,卻別有一番韻味,各類花色爭艷而來,因為養(yǎng)得細心,條件配合得妥當,僅僅初春就培育開不少種類。
姹紫嫣紅,雅淡與濃艷同存,綠葉襯在底下,實在惹人喜愛,讓人收不回眼。
夏侯冷閻對花會并不是非常在意,他一樣供了種子只是不知道安置在何地,作為趙府千金的趙昕沁早早打探了清楚,也正把他往那處引。
但在那之前,她還打算作一出綠葉襯紅花的戲碼。
藍沅晞跟在后頭,她今日的衣服很不方便,走快沒準就跌倒了,為不出丑她也只好慢慢來。粗粗一瞅像是個丫鬟,實則走得滿是氣概,那生來的貴態(tài)絲毫沒蓋下。
百花會還有一大特色,便是猜謎,為的是讓聰慧之人出出風頭長長名聲,當然也有禮相贈,那便是各類權貴所供花種的總和,極滿的一束。
“我們去猜謎罷,冷閻哥哥有智有勇,可否讓妹妹見識見識前者?”
“你,自己去便好。”
趙昕沁早已預料到這一情況,夏侯冷閻這樣的人,怎么會對這花謎感興趣,這一問也是走個形式隨口罷了,真正目的是要拖那藍沅晞下水。
“王妃,那你便同我一起去湊個熱鬧罷。”
她也不等那頭的人回復,直接拉牢對方的手扯了過去。藍沅晞腦袋昏昏沉沉本沒有心思答謎語,她很想好好睡一覺,但之前那一腳被踩了她自然要踩回去,便也淡笑仍由趙昕沁拉著。
百花會置辦地點在趙府,趙昕沁又是這府上的千金,稍稍一撒嬌便把那答案都拿到了手。
現在無非要令藍沅晞出丑,這亡國公主何德何能竟能夠嫁給夏侯冷閻這樣出色的男子。
且不論受寵不受寵,她的位置定然是坐實了,一想到這樣的女人來做夏侯府的王妃她就心起惡意。
藍沅晞晃晃悠悠站不穩(wěn)的樣,傲骨卻仍在,不遠處夏侯冷閻盡數看在眼里,但未曾動容,他還未能認可這公主作他妻子,便沒點情思。當然他也很清楚趙昕沁要做些什么,對于這樣的女子,他也沒存有別樣心思。
花謎就要開始,參加的每一位王侯將相深閨秀女都取了同數量的紙花,里頭寫的便是一模一樣的謎題,除此之外,還有紙筆安置在旁側,每兩人之間隔的是紋花錦屏。
藍沅晞本不想答,而思索起自己身份后決定認真靜心地應付,畢竟這答謎情況若是太慘被別人見著,實在丟東彥國的顏面。
但事實上一切都是難以預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