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城西某座精致小宅,正是龍云墨下榻的別苑。
此處環(huán)境幽靜,院中有紅梅百株,花枝繁盛,如火如荼,火燒云般遮掩住曲折回廊,遠遠望去,如同繁華似火
,千姿百態(tài)。
天氣越寒冷,花兒便開得越艷麗,在冰天雪地中傲然屹立,但布置精致,格調(diào)高雅室內(nèi)卻十分暖和,一米多高
的青銅鎏金的熏籠中炭火正旺,將整間屋子都熏得暖暖的。
貴妃榻上鋪著溫暖華貴的白虎皮,璃歌著一身質(zhì)地輕柔的青色男裝,一頭如瀑秀發(fā)被梳理得一絲不亂,用支寶
石簪子簡單地綰了,正懶洋洋地抱著一只枕頭,擁著雪白的狐裘,斜倚著小憩。
寬大的梨木長案后,男人合上手中的卷宗,起身走過去坐于榻邊的黑漆凳上,大手輕撫上她有些憔悴的小臉,
低聲問道:“怎么才起又倦了?身子還是不舒服嗎?”
正睡得迷糊的璃歌聽他問,便倦怠地睜開眼。
這些日子,她的胃口更差了,還時常覺得頭昏胸悶,乏乏的總想睡,也不知道是生了什么病……大概是被這男
人氣的吧!
自那日被那郭夫人下了藥,兩人一夜纏綿,過后日日同室、夜夜同枕,他雖未再強要她,行徑卻與世上的夫妻
無異!
璃歌氣悶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一身深紫色的錦服,上面繡著繁瑣的云錦斜絡(luò)紋,不算華麗,穿在這男人身上
,怎地就如此好看?
也難怪,這幾日傅發(fā)接二連三地將本地美人搜羅來,進獻給中堂王爺,那些美人兒一見他,便眼眸發(fā)亮,恨
不能與這男人同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來。
哼!當(dāng)她不曉得嗎?
想到這里,胃又不舒服了,她蹙眉,搗住胸口,欲吐,又因為這兩日實在吃不下什么東西吐也吐不出來。
龍云墨見狀,趕緊抱她起身,再小心地用柔軟的狐裘好織弱嬌軀,將她無力的螓首輕靠在自己肩頭,憐愛地摩
紗著薄背,“難受嗎?大夫一會兒就來,看看就好了。”
她想自己肯定是生了什么重病,否則他這么鐵石心腸的家伙,怎么可能這么好心地三番兩次給她找大夫?
一想,璃歌便委屈地淚盈于睫,小小的鼻頭都紅了,哽哽咽咽地蜷縮在他懷里,像只可憐的小貓咪,貪婪地嗅
著屬于他的味道。
她都不知道為何一遇著他,自己就會變得這么多愁善感,總是想哭。
“都怪你!”她嗚咽著埋怨他,其實并不知道要怪他什么。
他聽了不惱,反而笑得得意開懷,說一句:“當(dāng)然要怪我。”
璃歌更加郁悶,不知道這男人在高興什么!
莫約一炷香的功夫,江南城內(nèi)醫(yī)術(shù)最為高超的『保生堂』的大夫大夫,便替璃歌看完診,小心翼翼地瞧了眼
坐于窗邊椅上的男人,輕手輕腳地在侍女的帶領(lǐng)下走出內(nèi)室。
端坐于桌前開藥方,便見男子也起身出來,便忙不迭地站起來行禮:“見過王爺。”
“大夫不必多禮,請坐。”
“多謝王爺。”大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坐下。
加上今日,他已是第三次來此處了。
第一次是在十天前的一個深夜,正在睡夢中的高大夫被一個侍衛(wèi)模樣的人叫醒,黑燈瞎火地被帶到一處陌生的
小宅內(nèi),為一個女子把脈。
隔著滾有暗金色流蘇的紅色簾幕,有男子抱著女子端坐于床榻內(nèi),要他看診。
大夫不知那對男女的身份,只是詫異女子身懷有孕,可指尖下的脈象卻紊亂急促,竟像是中了春藥的跡象。
“脈象如何?”簾幕后的男子一張口,便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和震懾力,使人不敢有所欺瞞。
于是大夫據(jù)實以高:“王爺……夫人是否誤食春藥?如果小的沒猜錯,那藥名應(yīng)是百花露。”
男子輕嗯了聲,語氣中頗為贊賞:“韓大夫的確有些見識。”
“不敢,只因小人的祖父曾當(dāng)過宮中御醫(yī),所以知道有此密藥。”
男子聽了,便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枺?ldquo;有無法子解?”
大夫搖頭:“此藥性雖溫,卻極為纏綿,以男女XX法方可解除,只是……”
“只是什么?”
“夫人身懷有孕……行房不可過密。”
“你說什么!”男子似極為震驚,“她……有孕了?”
“是,王爺不必著急,還好這藥夫人服得不多,不會傷及胎兒,只是小夫人今晚會難熬些。”
男子呼吸急促,說了聲:“我明白了,有勞大夫。”便喚侍女送他出去。
到了第二日,大夫又被那侍衛(wèi)帶來別苑看診,他才知道此處居住的是王爺,他想,昨夜那男子應(yīng)就是墨王爺吧!
除此之外,還有何人有那般氣勢?
內(nèi)室里,垂著的簾幕遮得密密實實,有女子靜臥于床榻之上,只露出半截雪白藕臂,上面戴著一雙鑲金玉鐲。
高大夫替她把脈,見陽虛處脈略沉遲,陰虛脈浮細數(shù),顯已承歡。
那位位高權(quán)重的中堂王爺坐在一側(cè)的椅子上,簡單地詢問了他幾句,話中都是那女子的身體,以及腹中胎兒有
無的關(guān)切,聽他講說不礙事,顯然才放下心來,也不再多問,而他自是不敢多話,開了些安胎養(yǎng)身的藥方便告辭了
,依照侍衛(wèi)的吩咐一直守口如瓶。
到了今天,高大夫聽見那王爺問:“內(nèi)人身體近日一直在調(diào)養(yǎng),可有效果?”
一聽內(nèi)人二字,他心下便明了那女子身份,對龍云墨道:“回王爺?shù)脑?,夫人的身體調(diào)養(yǎng)得很好,胎兒也
很好。”
龍云墨點頭,微微一笑,“已足三個月?”
“嗯,她害喜很嚴(yán)重,有沒有什么法子能延緩這種癥狀?”
看不出外表嚴(yán)厲的王爺,還是個愛妻心切的丈夫,高大夫笑道:“王爺不必?fù)?dān)心,這是正?,F(xiàn)象,等小的
替夫人開些藥,平時多吃些止嘔吐的酸梅,情況便會有所好轉(zhuǎn)。”
“是嗎?那就有勞了。”
該大夫開好藥方,便帶著侍女出去配藥領(lǐng)賞去了。
屋中,男子轉(zhuǎn)到屏風(fēng)后,見躺在床上的女人仍在悄悄地哭鼻子,心中一柔,走過去便脫靴上床。
“別哭。”將溫香軟玉抱了個個滿懷,大手開始在那曲線玲瓏的身子上撫摸輕觸,最后停留在她依然平坦的
小腹上。
“我是不是要死了?”
璃歌沒聽到外間的交談,只覺得自己最近真是太軟弱了,連板起臉訓(xùn)斥他都懶了。
“胡說。”
龍云墨好氣又好笑,“好端端的,怎么會死?再說,本王才不會讓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