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是啊,好快.

恍若白駒過隙,不過一眨眼間,十年前景家被皇上降罪,牽連九族,死的死,亡的亡,只剩下景家一干年幼女童沒入宮中為奴,而如今,她這個曾在后宮中受盡欺負的孩子,也褪變成了豆蔻年華的美麗女孩。

景家女孩兒,本就天生麗質,眼下更是出落得如花似玉,美貌是景瀾的驕傲,可是當獨孤皇后指著前面那抹清絕身影時,景瀾看見一位面似滿月,膚似凝脂,一雙剪水雙瞳勾人懾魄不自知的女子站在御花園的湖邊。

那女子綰起的烏黑秀發(fā)間只著一枝脆綠的碧玉釵,穿著最樸素的青衫白裙,一身再普通不過的裝束,卻讓她全身上下都散發(fā)出一股獨有的沉靜清嫻,怎么看,都不像是人間會有的人。

獨孤皇后笑了笑,目光眺向湖邊,落寞地說道:“本宮身邊的人,也就數(shù)你心最細……聽說了沒有,昨個兒,皇上又加封李氏為貴妃了,看來……”

景瀾本想問湖邊那抹倩影是誰,可是聽了這話,立刻是勸慰道:“娘娘,不必太過憂慮,自古以來,太子之位都是傳嫡不傳庶的,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道理,皇上怎么會不知道。”

“話雖然是如此,可是那李貴妃也實在是欺人太甚。”

獨孤皇后的眼中閃過厭惡,一個小小民間歌姬,被李太師收為義女獻給皇上,不過一年光景,靠著那狐媚的手段,母憑子貴,堂而皇之地坐上了貴妃寶座。

歌姬輕狂,平素里全然不將她這個六宮之主放在眼里,如今言語行事中更為不敬……

這一切,不過是仗著皇上寵她。

這也就罷了,她身為一國皇后,寬厚容忍,不與那賤婦一般見識,計較也就失了身份,誰知道那個女人胃口大,不僅要惠帝所有寵愛,而且還打起太子之位來。

李家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在朝里,李家一門個個身居要職,放眼看去,大有要將朝中大權納入手心的勢頭。

賢王殿下,是皇上的親弟弟……可惜人在邊關駐守。

夏侯府的老候爺,是皇上的生母賢德皇太后的親弟弟,只可惜也幾年前就已經(jīng)稱病不上朝了。

獨孤家……可惜那是她的娘家人,動作太大,只會讓皇上疑心生厭。

想來想去唯剩下那剛剛立下大功,被升任右相之職的傅狩臣,是她的親外甥,皇上寵愛得不得了,只可惜傅狩臣的態(tài)度曖昧不明,似是沒打算摻和進這件事情中來。

獨孤皇后嘆了聲,問道:“前些日子狩臣率兵從野蠻之地凱旋回都,被升右相,聽說皇上還打算賜座宅子呢,這事,你聽說了嗎?”

“是。”景瀾頷首。

這么轟動勸天下的事情,誰會不知?

數(shù)月前,本是掌管刑部的傅狩臣被皇上封為將軍,親自率領五萬兵馬征戰(zhàn)南方野蠻之地,傅狩臣竟不費一兵一卒就將屢犯西涼邊境的南至國鎮(zhèn)壓下來,甚至連南至王也被活捉回都。

傅狩臣尚未還朝,這件事情就在京城傳開了,那幫內閣里的大學士們便在惠帝的面前搖頭晃腦地長嘆:“傅狩臣大人無需兵馬便能大獲全勝,可謂是兵不血刃,也是我皇識人善用,此乃是我朝的大幸。”

京城里的文人墨客則詩文并茂的滔滔不絕大加贊嘆傅狩臣的這一舉動,認為他心懷善念,悲天憫人,比那一班血染僵場的野蠻武夫不知道高出多少段數(shù)來。

百姓則是替南至的無辜百姓們感慨,如果這回領兵的不是傅狩臣而是換成別人,南至恐怕寸草不生,片瓦不留了。

別人?

指的還不就是駐守都城外龍云墨的龍家軍,以及護衛(wèi)禁宮安危的獨孤氏。

這兩家都不是好惹的主兒,一位是率領龍家軍,殺人如麻,有著‘戰(zhàn)場鬼王’之稱的嗜血親王,一位是功高蓋主,深受忌憚的門閥大族,哪像文武雙全的傅大人。

傅狩臣不僅文韜武略,而且達權知變,謀略過人,在外領兵打仗,在內掌管刑部多年,軍事政事都打理得井井有條,深受惠帝的賞識。

在一片歌功頌德聲中,大軍班師回朝,惠帝是龍心大悅,當即升了傅狩臣右相之職。

二十七八的年紀,便已位極人臣,成為西涼開國以來,才兼文武,出將入相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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